隆冬的清晨

北方的天气大雪节气已过，就进入了隆冬。

近日天气温和，只是温和的时候，天空就不那么清澈。清澈的天空必然会伴随着不那么温柔的风。风淡云轻的天空也是有的，大概太少有时候在忙碌中没有来得及更多的仰望，于是它又变了脸。这也像极了人生。

一如既往6:10起床，洗漱，做简餐。6:30来到儿子的房间看他是否已经醒来。

大儿子自从三年级开始就没有让我操心接送，心智比同龄时期的弟弟成熟，我对他是非常的放心，甚至有时我忘记了他的年龄。

想起儿子10岁那年的一个秋天，去几公里外的琴行上课，先生总是忙碌，哪怕是周末。如果乘公交，走路➕等车时间路上时间会更长，滴滴还不那么普及。那天时间稍微紧张，我让他骑共享单车，我则用自己的自行车载着弟弟，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这段路虽然宽阔，但也有几个红绿灯及车流量很大的十字路口。行在路上，如果他有什么状况，我是完全来不及帮他庇护他，共享单车也明明写着12岁以下禁止使用。如果发生任何事情，作为监护人负全部责任。如今想来，为了赶几分钟时间，冒安全之险，实在是不应该。后来想想也后怕，幸亏孩子自我操控能力尚可，我在后面几次喊他慢点儿，心提到了嗓子眼，有惊无险。

大儿子懂事早，观察也很敏锐，不像弟弟的幼稚。再长大一点儿我跟他可以交流很多，他也能完全跟上我的思维节奏。初中三年我几乎没有再插手过他的学习，也没有接送。家离学校3公里，中间有一个复杂的十字路口，除了第一天报到和第二天正式开学，我去接送。第三天，他告诉我不用接送了。作为母亲，我没有表现的过于殷勤，因为还有弟弟，一对比我特别认可他的掌控能力。弟弟小学六年级早晨还要我送出门，目送他走远，其实小学就在我们大院，目所能及之处，我不得不感慨他的幼稚期超长。

如今，大儿子高中选了理想的学校，离家更远了。路上交通公交要40多分钟，地铁30多分钟。于是，每天起床更早了，他总能够自己醒来。虽然时间足够，但有时早餐也吃不下。我做早餐的意义，主要是他想吃一定要有。

开学初，到校时间不那么早，先生也送过他几次，后面熟悉了也就他自己解决了。虽然我也是握有十几年驾照的老司机，但是起初摸车少，后来怀孕生子，随着交通状况越来越复杂，后面就愈加不敢，我出行首先公共交通，自己不赶时间省心且不累。

我相信先生如果在能力范围内，对孩子们也是极舍得。我小时候家里没有经历过贫乏，原生家庭也给予了我足够的爱。但我也能理解父母的辛苦，所以花钱从不大手大脚。我对孩子们的理念也是，必要的支出支持，但也不浪费。

昨晚我给大儿子买的长款羽绒服到货，袖子似乎不太够长，开始他试了未置可否，我说下周天气极冷你穿试试。他一向用手势表示ok，一方面是他沉浸在自己的一种状态，他的思维和语言正在占线，另一方面打手势更简单明了，我是完全领会。

晚上先生回来，我又展示了一下这件长款衣服。儿子忽然说，太亮了！黑色的啊，布料看起来是亮面，但黑金品牌也是黑的很正，哪里亮呢？先生接着说，他年轻视力好，当然和咱们看到的不一样，给他重新再买一个，我报销！

先生大方起来让我无言以对。是的，买一个羽绒服绝对是消费得起，然而，去年也买了新的，并不缺。为了一个不喜欢的亮，就要果断再买一个，孩子自己也不会提这样的要求。

我承认爱孩子的心，他是有的。就像他早晨不送孩子，自己要休息好白天工作才能精力足，可以理解。毕竟已不再年轻，但他始终提出要孩子叫网约车，昨晚他又重申，让孩子多睡会儿，早晨打车上学。

买羽绒服消费的起，做网约车也消费的起。有多人是在用时间换钱，如果没有太大困难何必花的如此大方呢，有几天冷空气袭击，孩子身体不适，长达几个星期显得疲乏，我支持孩子坐网约车。

先生如果是简单打工人，对于他的专业能力和敬业精神，简单生活对我们来说压力不大。可是他有过一次未成功的创业至今还没有回复元气，于我的个人力量无法承受。但他有着不屈不挠的精神，非常可贵。公司艰难日子，我和儿子是知晓的，尤其是洞察力很强的大儿子，即便他不提不说也是能够感受到的。

今天大概是雾的遮挡，天亮的格外晚，儿子出门我站阳台观望，夜色的暗淡尚未褪去。他需要骑车到地铁站，盘后乘地铁到学校。如果提前40分钟出门，时间把握好绝对不会迟到，比网约车更靠谱。只是地铁需要换乘一次，里面绕行走路时间较多，如果书包重的时候，可能会有负重的辛苦。

我有时候看他累，会问他要不要叫车，他多半时候说不用，但也有时候腼腆的说那就叫个吧。大儿子和我有太多相似，很多时候，他都自律，也能够做到不动声色的体谅。

我们是一个普通家庭，虽然公婆是高知，但我并没有觉得应该去依靠。加上当初的超生了弟弟，我辞去了工作。一笔不菲的罚款，压在肩上，曾经自力更生的我，也曾一度不能接受生活的琐碎和压力。于是精神紧张，诱发神经性耳鸣。这些过往阴霾随着孩子们长大，也慢慢褪去了。

半生已过，我时常问自己，假如人生可以重新选择，在人生的重要时刻还会选择这样来过吗？答案是：会！

如今儿子长大，我会给传递自己的一些人生感悟，大儿子多半领会，只是他们比我更洒脱。我思忖这样的孩子不也是自己喜欢的吗？

他们小时候，我一定没有这么多温和。不知道在他们的记忆中，是不是也存留我的几分暴躁。

室外寒冷，屋内温暖。写下这些文字，梳理情绪，那么在今后的和他们相处的时光多一些温存吧，长大的他们正在一步步远离我的视线，我也会成为那个守望的母亲，最终还是要与自己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