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指神丐之十四
洪七又向山上爬去,雪地里,上山可不容易,自己又受了伤,不敢太用力,好不容易来到梁碌他们的住处,却见房屋已经没有了,还有一些轻烟在往外冒。洪七跑过去一看,哪还有什么人?是他们听到了消息自己搬走了,还是有人把他们害了?洪七在灰烬废墟里找了找,确实没见到人的尸体,看来是他们自己得到了消息,搬走躲开了。
洪七摸了摸后背,好像没有血流出了,估计伤口已经凝结。他见雪地上有明显的脚印,就顺着脚印追了过去。雪比较厚,而且没有再下雪,所以脚印很清晰,看起来好像不只是三个人,一路向山下走去。来到一悬崖边,脚印竟然没有了,悬崖边却有几条痕迹。洪七小心翼翼的往悬崖边走去,用手攀住树枝,伸出脑袋朝下望,悬崖很高,但是可以看见下面有几个黑点,在雪白的雪地里很是醒目。
难道是他们不小心跌下了悬崖?洪七赶紧找寻下去的路径,竟然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下山后再从下面绕上来。洪七急急忙忙的冲下山,再手脚并用的爬上来,他远看果然是几个人躺在雪地里,冲上去一看,不是梁碌他们是谁?
他爬过去翻动着他们的身体,都已经冷冰冰的,没有了呼吸,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另外三人,洪七没有见过他们。当他抱起梁碌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体还有一些温热。洪七赶紧用手掐他的人中,梁碌竟然睁开了眼睛。
“洪七……你怎么又回来了?”
“梁老爷,你们这是怎么了?”
“呵呵,没事,你刚走,他们就来了。”梁碌看了看另外几人,“他们是完颜新树派来的人,说是要……要抓我们,我们不会武功,也没有反抗,就跟着他们走了。他们放上几把火把房子也烧了,烧了好,烧了干净……”
“梁老爷,您歇歇吧。”
“不用,以后有的是时间歇……这山我们采草药不知走了多少遍了,我们熟,可他们不熟,只能听我们的。我们就将他们带到这悬崖边……也幸好是有大雪,他们也看不出来这是悬崖,来到悬崖边,我们抱住他们就往下跳……哈哈哈……他们没想到,以为我们会乖乖的束手就擒,虽然他们有武功,那也是没有办法了。我抱着的这人在空中还想挣扎,这一来,他反而落在了我的前面,我摔在了他的身上,竟然还有一口气在。”
“有口气可不是什么好事,像他们那样死了倒还干脆一些,雪地里很冷……很冷……”
“梁老爷——”洪七见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忍不住大声喊他。
“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又回来了,还找到这儿来了……”
“我在半山腰碰到两个人说是上来捉拿反贼,我想这山上不就是你们么?就把他们赶跑了,想上来给你们报个信,哪想到还有人从别的地方上来?”
“没事没事,小伙子有情有义,不错不错,可惜以后不能再见到你了……”
“梁老爷——”
“我们这样走了更好,干脆!父亲走时我问过他,这一生后悔不?他说不后悔,跟着岳爷爷干了很多大事,值了!他说岳爷爷的后人不会全都遇难的,他们大忠大义,必然有人出手相救,既然岳爷爷不希望我们过江替他报仇,那我们就不过去了,免得惹得岳爷爷不高兴。”
“洪七,你以后如果碰到岳爷爷后人,定要全力相助,梁碌拜托了!”
“梁老爷请放心,洪七一定竭尽全力!”
“嗯!你的话我信,想我大宋竟然受到如此屈辱,半壁河山都没有了,实在是可惜。我一生没有杀过一个人,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杀了人,哈哈,还是个为金国效力的人!我也知足了……”
“我父亲的铠甲兵器都还藏着在,我是没机会穿了,送给你吧,就在那边的山洞里,如果有一天有人能穿上它去打金贼,那我父亲也会含笑九泉的……虽然他严令我们不能习武,不能考功名,不能过长江,但其实他还是希望能够一血靖康之耻,那是他们的愿望……也是……也是我们汉人的愿望……”
“说实话,我并不是没有儿子……我有一个儿子,不过跟没有差不多,跟我在山上学了些草药动物的一些药性后,呆不住了,不听祖辈的遗训,非要下山去,我也管不住他,已没了父子关系。他贪图享乐荣华的心思太重,以后必然干不出什么好事。我家有本拳谱,是从金兵那儿得到的,叫‘破岳拳’,看来是专门对付岳家拳的。那小子想方设法的非要看,我就将它和盔甲偷偷的埋在了这里……拳谱切不可流传出去……他叫……他叫梁子翁……”
“梁老爷——梁老爷——”无论洪七怎么喊,这次梁碌再也没有醒过来。洪七拿起地上的一把刀,在地上刨着泥土,不知过了多久,刨断了两把刀,终于刨出了一个大坑。洪七将他们三人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坑里。
想起梁碌说的他父亲的铠甲兵器,洪七爬过去,果然见有一个山洞,藏在悬崖里面,从山上面山下面都没法看见。洪七走了进去,山洞并不大,看见有一堆石块,捡开石头,里面是用布包着的一个包裹,打开布包,果然是一付白色的铠甲,银光闪闪,没有生锈褪色。还有一把剑,放在铠甲下面,抽出宝剑,只见剑刃还透着寒光,也不知这剑刺杀过多少金兵将领,隐隐透着血红色。下面则是一本书册,正是《破岳拳拳谱》,洪七翻开看了看,确实是破解岳家拳的招式,岳家拳的每一招都有破解之法,看得洪七直冒冷汗,心想如果这拳谱流传出去,那岳家拳不就完全没用了?
虽然他只看了一遍,但由于对岳家拳极为熟悉,因此对破解它的招式也印象极为深刻,想着那些招式,确实招招都是针锋相对,处处受制。
洪七抱起铠甲,拿上宝剑,来到大坑边,望着梁碌。心想梁老爷将铠甲和宝剑送与我,其实我也用不着,不如将它们和梁老爷一起葬了,也算是他们父子团聚了。洪七在大坑前拜了几拜后,含着泪盖上了泥土,再将洞里的石头搬来,垒起了一个大大的坟墓。点上火,将“破岳拳”拳谱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洪七有些累,靠在坟墓上,心想,这座坟墓不知有谁能看见,即使看见了也不知道里面埋的是何人。他找来一块石板,用刀子刻上“梁兴、余化龙、何元庆后人之墓”,插在坟墓前,他有些可惜,甚至连余化龙和何元庆的那两个后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一忙完,天已经黑了,他来到洞中,就在洞里歇息了一晚。闲来无事,不由得想起破岳拳的招式,一手比划着岳家拳,一手比划着破岳拳,演示一遍后,更是庆幸此拳谱没有流出,也对此拳谱作者佩服不已,没想到天下还有如此武功,专门破解某一拳式。第二天拜别梁碌他们的坟墓之后,才准备下山去。
“你们看,下面有个人!”洪七正准备离开,却听得头上有人说话。洪七抬头一看,只见几个黑影在对着他指指点点。他不知道是谁,心想找到这儿来,不是梁碌的朋友,就一定是捉拿梁碌那帮人的同伙。他快速的向山下跑去,那些人也追了下来,虽然他们要绕一个弯,但洪七跑得并不快,没过多久,他们就越追越近。
“喂,站住!你是干什么的?”洪七也不理他们,直往前跑,“你站住,我们就是想问一下梁老爷子是怎么死的?”洪七一听,看来是梁老爷的朋友啊,便停下了脚步。
“你们是梁老爷的朋友?”
“是啊,他是怎么死的?”
“有人抓他们,他们就和那些人同归于尽了!”洪七将所知的经过细说了一遍。
“哎呀!我们还是来晚了!你可知道抓他们的是什么人?”
“听说是金国三王子完颜新树的人,说是来抓奸细。”
“好好好,金贼竟然还不放过我们,那我们也只好拼了!走,找金贼报仇去!”他们高喊着向山下冲去,洪七也跟着,想来是梁老爷的朋友,必然也是与岳爷爷有关的人,自己必须得出一把力。
还没冲下山,就见有一群人往山上爬来,“你们是什么人?”
九指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