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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心中最美的花

2024-07-31  本文已影响0人  筱笑盈盈

郑重声明: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加书香澜梦第95期图文专题活动!

一.

拥挤的火车上,李宗盛的《领悟》不知从哪位乘客手机里传出:“啊,多么痛的领悟……”

歌声瞬间驱散了司锦城的烦闷。是的,他喜欢这首歌,从没想到过自己是这样长情的一个人,喜欢了这首歌那么多年。

听谁说的,年少不听李宗盛的歌,听懂已是不惑之年。司锦城自嘲地轻笑出声,为何自己还未到而立之年,就已听懂了。

这些年他四处漂泊,在外省大学毕业,到国外留学,再到京城创业,起起落落十余年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足够冷情,所以那么多年没有再听过、也没有再唱过这首歌。原来不是忘记,不过是不敢想起,不敢去触碰罢了。

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这首歌的?应该是那一年夏天,马上要上高中了,他和几个要好同学一起去KTV里唱歌,刘馨儿是被他硬拉去的。

在KTV里,刘馨儿从他手里抢过麦克风说:“下面我要唱一首李宗盛的歌。”

等到她点好歌开始唱了以后,他才知道她唱的是这首《领悟》。

从此他喜欢上了这首歌。

后来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听这首歌了?

他永远不会忘记,高三那年,跟他从幼儿园吵到高中的邻家妹妹刘馨儿,竟然爱上了他们班的学霸田蘋宏,两人甜蜜暧昧的互动,让他痛彻心扉。

他才懂了这首歌里唱的歌词;多么痛的领悟!他才开始意识到他对刘馨儿的态度有多恶劣,从幼儿园开始欺负她到高中,对她毒舌,恶作剧,还在学校逃课,抽烟,打架,这些行为有多恶劣,才导致他成了她眼中的痛。

而他们两个人的眉目传情成了他挥之不去的痛。他也可以争取,可以死皮懒脸再去纠缠她,把她抢回来。然而他拿什么去争?他有什么资格去抢?

那一年,他开始发疯般地学习,不再逃学,不再闯祸,不再抽烟,也不再对刘馨儿毒舌、恶作剧。

他像变了个人,父母看着一天天变化的儿子,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

那年八月,桂花正香,随风飘落的金桂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地毯。他踏着满地金桂,走在小镇的街道上,这一排都是两三层自建房,虽是自建房却都排列整齐,美观。刘馨儿家跟他家隔着四栋楼房。

他站在刘馨儿家屋前的小路上,手里攥着一张单程车票,眼神是如此眷恋不舍。他们都考上了不同城市的大学。她要去的城市很大,大到可以让她尽情发挥她的聪明才智。他要去的城市也很大,大到可以让他迷失方向,但却是和她相距天南地北。

他抬着头恋恋不舍地看着这栋别具一格的楼房。刘馨儿家是三底二层楼房,风格却和别的楼房不同,它的外墙采用了玻璃幕墙贴边设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宛如闪耀的钻石墙。

这是当时还在读初中的刘馨儿自己设计的,她酷爱设计,所以被京城重点大学录取,听母亲说她读的就是建筑设计专业。

他仰起头,她家屋顶上的灰色瓦片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是他曾滴落的汗水在闪光。

那年夏天放假,刘馨儿家平房改建楼房,他心血来潮也来帮忙递瓦。他们曾经白天在屋顶上比赛叠瓦片,一边嬉笑吵闹;也曾经在夏夜并排躺在瓦片上面,望着无尽的苍穹,研究点缀着黑暗的星辰,感受着明月清风的吹拂,他和她也算是共枕了吧,枕的是那片瓦璃。

恍惚间,他看到了在屋顶灰色的瓦片间,有一株迎风傲然的花,不粗的根茎上,枝叶却开得繁密,最惊人的是枝头那两朵向阳而生的花瓣。他凝望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动。这花儿无声地诉说着生命的顽强与美丽,即便是在冰冷的没有泥土的瓦璃之中,也能找到一线生机,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

这些年,他从一个稚嫩的少年蜕变成了一位成熟有魅力的男人,而那朵花仿似长在了他的心中,永远鲜亮,从不曾枯萎。

从国外留学回来后,他在京城创业,父母也随他来了京城定居。十年,他一直不曾回家乡,也不敢打听她的一切。当然他也好多次幻想过和她在京城不期而遇的场景,但是那只不过是他幻想而已。

城市的节奏远比他想象中要快,挑战和机遇并存,每一天都在上演着企业生存的较量。他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这些年,他犹如屋顶上鳞次栉比的瓦璃,一片紧挨一片,默默承载着岁月的风雨和阳光的沐浴,无时无刻不在奢望着他这片漆黑如墨的瓦璃上也能开出娇艳的花。

如今他成功了,他的公司已经颇有名气,他也成了业内知名青年企业家,试问,他能和那朵花并肩否?

忽一日,他内心如排山倒海般喧嚣着:回去,去看看家乡,去看看她!

人一旦动了心思,就迫不及待地想付诸行动。七月放假季,飞机票紧张订不到,他就毫不犹豫坐上了火车。

车厢里那首《领悟》还在循环播放,他的眼角渐渐浮起酸涩,每一句歌词,每一个音符,甚至MV里的每一个画面,都仿佛是刻在他脑海里一样。

二.

经过一天一夜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司锦城终于从火车站出来了,当踏上土地的那一刻,一股久违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混杂着泥土与花草的香气,那是属于家乡独有的熟悉气息。

下午三点多,他坐上了去瀛城的大巴,到小镇已经是晚上了。小镇的出租车已经很少,车站只有几辆三轮摩托车停着,司机正懒洋洋地等着。

他从来没觉得回家乡的路能有这么漫长,这么曲折。二十几个小时火车,再四五个小时大巴,最后一个多小时三轮摩托车,到家已经是霓虹闪亮,万家灯火了。

开三轮摩托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磨得发亮的破旧军棉袄,即便在这种天气里,脸上仍然带着淳朴详和的笑意,仿佛这世间压根没什么值得闹心的事情。

在老宅门口下车付车费时,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说:“年轻人,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司锦城知道此刻他一定是眉头紧锁,脸色比这天气还冷。也难怪旁人会忍不住开解他。

老宅这些年一直闲置着,父母拜托邻居按时来打扫卫生。

十年可以改变许多东西,但是这条路依旧如故。司锦城站在自家屋门前,却不急于进去,而是抬头往刘馨儿家那栋独特的楼房看去,朦胧路灯下,她家没有灯光从窗户射出来。没有人,她不在家,结婚了?在大城市工作?想着有这种可能,他的心就隐隐作痛,他对自己为何要这么舟车劳顿赶过来,就开始迷茫起来。

借着街灯,他抬手看了下腕表,十点半,印象中刘馨儿不会这么早就睡觉的,每次他睡不着,总会出来站在自家门口望着那盏不到半夜十二点不熄灭的灯。

他忽然想起那一年,寒冷的风夹着细雪,迎接新年的烟花从家家户户窗口炸开,刘馨儿推开窗户抬头看烟花的那一瞬间,他觉得她比烟花还美,此情此景好像不过就是昨天而已。

但彼时年少,恍然间岁月已成殇。他的心底有一处被雪覆盖的角落,似是已荒芜,等不到冬去春来,那朵开在他心头的花。

开门进屋,屋里干净整洁,似乎他们不曾远离那么多年。他站在窗台望向窗外,霓虹闪烁的不夜天,照见路上形色匆匆的陌生人们。小镇已经变了,从前一入夜就唯有家家户户窗口透出的灯光,如今高高耸立着的霓虹灯牌俯瞰着这排自建房,似是在嘲笑着什么。

毕竟是离开了十年,家乡还是变了,变得他不再熟悉。

拿起手机,按亮屏幕,在一个号码上停留了很久,终是拨了出去。然而耳边传来的却是:“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does not exist, please check it and dial later。”

他颓丧地放下手机,点起一支烟,猛吸了一口,想了想,又拨出去一个号码,响了好久,在快要结束前几秒才被人接起:“喂,谁呀,半夜三更打电话骚扰,告诉你,我一不办卡,二不买保险,三不……”

“钟易海,我是司锦城。你……”话还没说完,对方突然挂了,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他纳闷了。怎么回事?我是鬼吗?

突然,手机又突兀地响起,吓了她一跳,看也没看接起,对方传来疑惑的声音,是钟易海的声音:“你说,你是谁?”

“司锦城,阿城!”

“阿城,果然是你,我还以为在梦里呢。你小子这么多年才打电话给我,你说这还是兄弟吗?你平时不来看我们也就算了,我结婚你也不露面,我以为我们已经绝交了呢……”巴拉巴拉,语速又快又急又响,他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远的,等他终于停了,才把手机又凑近耳朵:“我刚到家,你过来?”

钟易海家就在他家后面哪条街,没有多少路。

“家,青镇的家?”

“对!”

不到五分钟,门铃就响了。打开门,钟易海人还没进来就哇哇大叫:“靠,靠靠,你消失十年,这是打从外太空来的,星球上待一天地球上老十年呀,你这仍是少年样呢。”

司锦城不理他的聒噪,只是开门见山:“问你个事儿?”

钟易海闻言,一下子停住了叽叽喳喳的嘴巴,仿佛嗅到了什么,扬着下巴很是机警地问:“什么事?”

“刘馨儿现在在哪儿?电话,地址你知道吗?”钟易海“唉”了一声,给了他一个“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其实,他从年少时就知道司锦城的心思的,只是那时他嘴硬,死不承认,后来刘馨儿和田蘋宏谈恋爱后,他的难过,他的改变,钟易海也是看在眼里的,对他的了解比了解自己更甚,不然也枉为死党了。

钟易海狠狠地“哼”了一声,觉得不解气,又翻了个白眼,外加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当初钟易海就是觉得司锦城太会作,好好的一对青梅竹马硬是被他给作散了。

后来刘馨儿成了别人的女朋友了,他却又成了缩头乌龟、窝囊废,爱不得、放不下、说不了、忘不掉。也不知道是爱的太深,还是因为“失去了才觉得珍贵”,总之让他这个旁观者看着都觉得憋屈。

钟易海又叹了口气:“你早干嘛去了,过了十年才来这一出?”

“还来得及吗?”司锦城情不自禁抓住钟易海的手,小心翼翼地问着,心一直高高悬着,那朵长在砖瓦里的花会不会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钟易海甩开他的手,“看你这个猴样。算了,跟你说也没什么。刘馨儿和田蘋宏大学毕业就结婚了,第二年生下个女儿。刘爸两年前因病去世了,刘妈现在跟着她,帮她带着孩子。你知道刘馨儿是学建筑的,全国各地跑,工程队去哪里,她得跟去哪里,经常一出去就一年半载。而田蘋宏这几年也混得风生水起,跟原来越来越不一样了,听说有了小三。去年,两人已经离婚了……”

司锦城听得心灰意冷,后来听说她已经离婚了,心脏才又开始跳动起来。

两人一下子沉默了很久。后来,司锦城才幽幽开口:“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哎呀,我老婆不就是刘馨儿的闺蜜吗?她们两个无话不谈的。”

“明白了,那把电话给我!”

“我的电话没变呀,你刚刚不是还打了吗?”钟易海眨眨眼。

“她的电话,快点!”

“哦哦。”钟易海嘴里应着,却撇了撇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现在不止迟了人生一站,是迟了好几站,人家都结婚生子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从手机里翻出刘馨儿的电话号码报给他。

“谢谢了。你可以滚了!”

“你这个,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家伙,我还没了解你呢,不行,我不走,你必须得把这十年的经历告诉我。”

“前几年读大学,后来去了国外读研,再后来回国创业,满意?”

“不满意,你交过几个女朋友,现在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联系我,你知不知道我,我们都好想你的?”说着咧开嘴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司锦城摇头:“行了,我也想你们,我累了,先休息了,明天再聚!”

钟易海抹了一把眼泪,不情不愿地说:“好吧,那你休息吧,我走了!”

看着门开了又关上,司锦城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终究还是迟了!

夜深人静,司锦城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边吸着烟,边眺望着窗外浩瀚的夜空。

他心如乱麻一般,无法理顺,无法入睡,他为刘馨儿心疼,也为自己的情殇哀悼。

花开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那时的刘馨儿如同一朵盛开的花儿,美丽而纯洁。她的笑容,她的话语,每一个细节都深刻地烙印在他的心中。他们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虽然都是年少时的打打闹闹,可每次的打闹,却让他回味无穷,两人每一次互动是那么的鲜活,那么真实,都让他无法忘记。

他此时才知道世上真有怨怨相报,那时种的因就是现在的果,也算他自作自受。

三.

刘馨儿随工程队到杭城正是酷夏,热浪滚烫,平均温度能够达到四十摄氏度,走在路上,只觉得万物都在燃烧。

她需要在这里工作一年时间,她把母亲和女儿都接了过来,暂时住在公司给安排的单身公寓里,单身公寓虽然小,但是有亲人在身边,她都觉得满足。

这里的工作节奏快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工地上机器轰鸣、尘土飞扬,阳光炙烤下,施工现场却依然热火朝天。工人们有的赤裸着上身,有的穿着背心,汗水从脸上滴落,模糊了眼睛,抬手擦了擦,继续干活。

工人们上上下下穿梭在脚手架间。地上处处可见钢筋和水泥,刘馨儿戴着安全帽,穿着防嗮外衣,小心地跨过横在地上的障碍物,汗水顺着刘馨儿的额头不断地往下流,她却顾不得擦拭,手中的水平尺对准了正在浇筑的混凝土基础。

作为一名女工程师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不易,但她没有丝毫怨言。

领导上也考虑她带着孩子老人,想照顾她,让她在办公室做设计,她没同意,她不想搞特殊,这本来就是她本职工作,也是她自己选的路,自己肩上的责任不仅仅是完成一个项目,更是要为这份从小就有的梦想努力。

中午她和工人们一样,躲在阴凉处,端着外卖盒子吃着饭。

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眼,感觉电话号码有些熟悉,又不记得是谁了,她拿着手中已经吃完的盒子,走到垃圾桶里扔掉了,一边接起电话:“喂!”

对方一直没出声,却听到沉重的呼吸,她有点疑惑:“你好,不管你是谁,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馨儿!”对方的声音让她全身一下僵住了,这声音她怎么可能忘记?别说十年,就算再过几个十年,她也不会忘记,有的人有的声音刻进了骨子里,已经和血肉相融了。

“锦城哥哥?”邻家哥哥,曾经总是欺负她,让她哭,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混蛋司锦城。

“是我。”

“你在哪里,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

“在杭城,问易海要来的。听他说你在这里,就,晚上能见个面吗?”

“好,我六点下班。”刘馨儿一点不扭捏,爽快答应了,她压制住欢跳的心,挂了电话。

是的,邻家哥哥,有十年没见了,还怪想他的。小时候虽说一直欺负她,但她知道他对她也是绝对好,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拿来给她。学校里要是有谁欺负她,他都会和谁拼命。妈妈常常说锦城这人底子很善良,人不坏,就是皮了点。

他们约在一个咖啡店见面。下班后,她直接来到咖啡店坐下来,环顾四周,似乎她来早了,就拿出手机跟母亲打了个电话,说晚上有事不来吃饭了,让小丫早点睡觉。

小丫才两岁,是她和田蘋宏的女儿。她跟田蘋宏也算是从校园到红毯的别人眼里的“完美情侣”加“完美夫妻”。他们的故事在同学朋友圈里流传着各种版本,有的说是青梅竹马,有的猜是一见钟情,有的说是她倒追他……但无论故事如何被渲染,两人的确是从高中开始到研究生毕业,恋爱八年,结婚三年,经历了十一年的感情。

这段感情在他出轨自己公司女秘书后,分崩离析,最终还是一拍两散,以离婚散场。

“馨儿。”一声呼唤,让刘馨儿回神。

她抬起头,眼前的人依旧如记忆中那般英俊,时间似乎对他格外宽容,除了眼里多了看不懂的复杂东西,其他几乎没变。

“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努力保持镇定。

“好久不见……”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言语,却觉得语言匮乏,找不到任何语言来表达他此刻见到刘馨儿的心情。

司锦城在刘馨儿对面坐下,就盯着她看不言语。刘馨儿笑了笑说:“怎么,这么多年不见,不认识了?”

“怎么可能,你烧成灰我都能认出来,傻丫头!” 他说。

“你连说话的口气都没变。”他总是能轻易就让刘馨儿气得牙痒痒。

然后两人又是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尴尬与微妙的情绪。他们彼此对视着,心中涌动着过去的记忆。那些曾经的欢笑、吵闹、生气又和好,以及最后的别离,都像是昨日重现。

“你过得好吗?”终于,司锦城打破了这微妙的沉默,轻声问她。

这句问话像是触动了她心底最深处的痛楚,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不堪一击。但她还是强忍住从心底泛起的疼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我……我很好。”

他们之间的对话就像是两个老友重逢,试图用平淡的话语掩盖内心的波澜。然而,眼神中流露出的情感却是言语无法隐藏的。

咖啡店里原本缓缓流淌的音乐忽然换了李宗盛的《领悟》,猝不及防响起的旋律,让两人都怔了怔。

“还记得这首歌吗?你曾经在k厅唱过的。”司锦城问。

“嗯,记得呀,我知道你喜欢这首歌。”刘馨儿说。

“那是因为你唱了这首歌,所以我就爱上了这首歌。”他突然说。

刘馨儿闻言睁大漂亮的眼眸,不解道:“为什么?”

司锦城低下头,掩去眸中的某些情愫,幽幽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笨。”

刘馨儿哑然。

“你变了很多!”他忽然说。

“是吗?” 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可能是吧,人总是会变的。”

“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刻,似乎所有的距离和时间的阻隔都消失了。

“比如呢?”刘馨儿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说。

“比如,我心中始终有一朵最美的花,从来不曾枯萎。”

刘馨儿眨了眨眼睛,就算她再笨,也听出这话语里隐晦的含义。

刘馨儿晃了晃神,故意岔开话题说:“今天能见到锦城哥真的很开心,你在这儿应该是来出差的吧?”

“不是,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我知道你已经和田蘋宏离婚了,我还是单身,我想追求你!”

刘馨儿惊讶得语无伦次:“你,你说什么,你简直,请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不,我没开玩笑。我从很早就喜欢你了,只是,我开始并不懂。后来你和田蘋宏好了,我才明白,我喜欢你。我眼睁睁看着你走向别人,我痛恨自己,我鄙视自己……现在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可是,我离婚了,我有孩子了,我已经配不上你了。锦城哥哥,你那么优秀,应该有更好,更纯洁的人来配你。”

“我只要你……”

“别说了,我该走了,得哄女儿睡觉,锦城哥哥,再见!”说完,她站起来,逃也似地跑出了咖啡店。

四.

司锦城那天在咖啡店向刘馨儿表白被拒后,也不气馁,打定主意要和刘馨儿有个结果,就也在离刘馨儿单身公寓不远的小区里租了套房,暂时住了下来。

刘馨儿现在似乎对感情已经不再奢求。有什么感情是久远不会变的呢?她以为会爱田蘋宏一生一世的,结果爱情依然会由浓转薄,最后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她已经二十八岁了,这点道理怎么会还参不透呢?

司锦城说,他喜欢她很久了,或许也是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吧?

很快到了周六,早上,司锦城晨跑回来,在小区附近顺便吃完早餐。走在路上,他想跟刘馨儿来个偶遇,但不知道她休息日什么时候出门。

正想着,一抬头看到旁边小店门口站着一个长相精致的小姑娘。他看不出小孩子的岁数,看上去有两三岁的样子。巴掌大的小圆脸,细细的腿上穿着白色袜子,身上穿着一条短袖的绿白相间的蓬蓬纱裙子,露出白皙娇嫩的两条胳膊。头发乌黑的,扎着一个翘翘的小辫子,上面系着一朵蝴蝶结。那个小姑娘一个人站在店门口,双手紧紧攥着裙边,泫然欲泣地左右张望。

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走过去想去拉她,可小姑娘脸上一脸的机警,甩开了男人伸过来的手。

司锦城觉得有点不大正常,便紧紧盯着他们。那个男人伸手想去抱她,小女孩又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开始大喊起来:“你谁呀,我不认识你,走开!”人不大,声音倒是不小。

“我是你爸爸呀,不要生气啦。爸爸带你去买糖。”那男人说。

“你骗人,你不是我爸爸。我要妈妈,妈妈……”小女孩大声哭喊起来。

那男人见状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手绢,想去捂她的嘴。

司锦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快步走过去,果断捏住那人的胳膊:“干什么呢!”

男人一慌,手错开了,顺手把手绢装进口袋,装模作样地问:“嗯?你是谁啊?你要干嘛啊?”

女孩子看到司锦城, 忙躲到他背后:“爸爸!”这让司锦城觉得这个女孩子真是聪明,于是顺势把她抱了起来,怒问那个男人:“你抱我的女儿干什么!”

经过的路人纷纷侧目,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以为真是孩子的爸爸来了,咧了咧嘴,脸上却一副丝毫不在意的表情,“我看她迷路了,正想带她去找妈妈。”边说边快步走了。

“小姑娘,你的爸爸妈妈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他柔声问。

小女孩瘪瘪嘴,眼睛红红的,却憋着没有掉眼泪。

忽然她看着前面,眼睛亮了,兴奋地叫起来,“妈妈、妈妈!”

刘馨儿就是在买早餐的时候,付了个钱,小丫就找不到了,急得她心急火燎,没头苍蝇一样在周围找着,女儿是她的命根子,如果女儿丢了,她真的也不想活了!

直到听见女儿的喊声,她这一辈子听到的声音没有比女儿喊的“妈妈”这声更动听了。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可是她定睛一看,女儿竟然在司锦城的怀里。她跑上前把女儿接过来,紧紧抱在怀里。虚惊一场后是铺天盖地的后怕:“小丫,你要吓死妈妈了知道吗?”

“妈妈,是叔叔把坏人赶跑了。”小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

“谢谢!”她心有余悸地含泪说。

好一会,司锦城才说:“所以,需要我来保护你们。”他趁机说。

“不,今天只是个意外,我们还是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吧,锦城哥,你回去吧,我知道你在京城事业有成,你别为了我耽误了自己的事业。不值得。”

“什么叫不值得?”他心底升起一股邪火,真想像小时候一样狠狠欺负她,想把她大卸八块,一了百了,“男未婚女未嫁,你有拒绝的权利,我也有追求的权利啊。”

“你真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喜欢你,你回京城吧。”说完,刘馨儿抱着女儿加快速度走进了小区。

“我不喜欢你!”这是一句多么刺痛人心的话呀,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迈不开步子了。

接下去几天,司锦城趁刘馨儿上班去,跟小丫和她外婆打成了一片。

他带小丫去游乐园,去吃披萨,吃冰淇淋,陪刘馨儿母亲买菜。

那天,刘馨儿下班早了,被她碰了个正着,她垂下头,迟疑了一下,低低地说:“锦城哥,你别对我们那么好。我给不了你什么的……”

“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只要你别推开我就行。”

不久,司锦城回了趟京城,安排好那边工作,又回到杭城开了分公司。

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会等,即使等上一辈子也在所不惜,只因她是他心中那朵最美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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