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写作的人,都是梦旅人
我想说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凌晨5点,是最好的写作时间之一。
黑夜刚刚过去,就像一块橡皮,把昨天擦得干干净净。白天刚刚到达,还是“擦瓜里新”,上海话,崭新的意思。
我听说诗人喜欢喝酒,音乐人喜欢大麻,做策略的人,最喜欢抽烟。
还有那些游戏玩家,这个点是他们玩到最嗨的时候。在我年少轻狂的时候,也有很多次和朋友在网吧一起通宵红警、星际。有趣的是,刚刚坐下来,一会儿的功夫,就天亮了。
这个时候,还有通宵达旦饮酒的人,以及通宵赶稿的广告人,从桑拿房下班的小姐,黎明回去交车的叉头司机,已经上路的牛奶工。
这个时候,超市值班的收银员还在拼命抵抗着疲倦,这是一个小姑娘,还没到二十岁,别人上学的年纪,她就开始为生活奔波,已经有大半年没回老家了。
几百年前,巴黎塞纳河上的船夫经常看到有一个住宅的窗口永远亮着灯,他们戏称为灯塔。那是福楼拜的小窗,这位“写作的蜥蜴”正在爬格子,他的心灵在闪烁。
福楼拜的灯塔千里之外,在圣彼得堡,陀思妥耶夫斯基忘却了一屁股的债,开始了巨作《卡拉马佐夫兄弟》的撰写,他的每一个主人公都要背上命运的十字架,并且患上癫痫,就和他一样的柔弱、善良。
十几年前,当我读到他的作品,我的心就像火柴一样燃烧起来,就好象火把照亮了黑夜。
我想起柏拉图的经典故事。在山洞里,火把照亮了墙壁,在墙壁上活动的人影,是我们的人生,而火把的彼端,影子的主人才是真正的心灵王国。
二十年前看的故事,你看都模糊成这样了,只留下残影,只有我还依稀记得它的主旨。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早起了。妈问我:“怎么还没睡?”我就胡乱回答了几句。
我爸就像巡洋舰一样在附近游弋。
他们明天就将出发去瑞士,飞机将经过波罗的海,深入北约组织的核心。
写作的“心流”就这样被破坏了,尽管我爸下楼去拿报纸了。
写作是一个人孤独的赛跑。我们磨磨蹭蹭、墨墨迹迹,用各种理由推迟着它,无非是在找到写作的一种状态。努力的让现实变得模糊、黯淡,让真正的心灵王国浮现。
为了这个伟大的时刻,我们等待,耐心等待。
电影开始的那道白光,戏剧开始的帷幕,梦开始的地方。
你知道人为什么会做梦么?
那是因为只有在睡觉的时候,因为眼皮耷拉下来,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投影幕布。
白天眼睛睁开的时候,心灵没有办法投影。
白天,一切忙忙碌碌,红绿灯前人来人往,公司大楼下像蚂蚁一样的上班族,开始了平凡而悲壮的现实之旅。
大多数人不可能像普鲁斯特夜夜沙龙,然后睡到自然醒,然后来两个羊角面包。
阅尽书阁的蒙田,他不知道在几百年后有iPad这样神奇的东西,可以在线看到好多好多的书。如果我想看希斯罗德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史》,我就可以马上搜索,翻到我想看的那一页,So easy,甚至不需要点起蜡烛。
我想写什么?我想写什么就写什么,这是伟大的心灵之旅,正如喝醉了之后进入梦乡。
只有在夜晚打字的时候,你才是自由的。
天空被点燃了,忧伤的一天开始,还好是周末。
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