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足

  四川方言小娃儿，是对那些身材瘦小的“娃娃脸”的一种昵称，是个中性词。小娃儿是踏实本分的人，包工头就喜欢这样光干活，不善言辞的。

    包工头也对小娃儿极其信任，星期六的早上，工地急需几个杂工，包工头打电话叫小娃儿再找两个人干活。通知小娃儿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待到八点半，司机来约定地点接他时，已经八点半了。

    星期六，工地通常为了避免扰民，靠小区的工地基本上都停工，因而是僧多粥少。当司机靠马路边停好车，招呼小娃儿上车，司机让他再叫两个人，面对诸多的围观者，确实不知道该叫谁好。一个染黄色头发的大姐和一个50岁左右的大爷举手示意，司机问小娃儿认识他们不，干活利索不。大姐抢着说我们在一起干过活，他干活积极，我们两个也麻利。大姐问小娃儿:“你之前跟他们干活，多少钱一天？”小娃儿说“130，中午不管饭，今天我不知道给多少？”上车后，小娃儿和司机是熟人，不好说话。大姐和大爷就和司机谈判，我们回来要搭公交车，能不能开车送我们回家？一天工作几小时？中午管不管饭？下午几点上班，几点下班？可否在加10元钱？理由是回来的公交车车费，天气炎热，太阳毒辣。

    最后，大爷和大姐以135成交，小娃儿因之前有合作，决定给他开140的工资。中午12点下班，下午1点半上班，6点下班，到工地已经9点了，一般工地都是8小时工作制。小娃儿觉得这个价格还是比较合理，大爷和大姐决定暂且定个135，干完活，再叫包工头加到140。

    大姐和小娃儿，上午负责舀下水井里的水，舀干水，好浇制浇制井底钢筋混凝土。首先把高处下水井内的水舀到下水管道，由下水管道留到下一口井，再通过下水管道流走。舀水的工具是一个塑料小桶，舀干一个下水井，钢筋工校正钢筋笼子，再倒入混泥土，混泥土盖住底部上方钢筋的平面就可以了。

  由于舀水速度远远快于校正钢筋的速度，地面又有源源不断的浸水，大姐慢腾腾的舀着水，包工头的亲戚和她们一组，亲戚和大姐攀起了老乡，好像大姐和他有了某种超越老乡关系的亲密，他格外的惜疼她。一会儿不见她，就问小娃儿:“我老乡呢？”干活时，也特别照顾她，生怕累坏她。

听说，大姐凭着有几分姿色，有些包工头经常包养她，包工头给她安排轻松的活儿，或者是单独把她叫到一个地方干活，各取所需。她往往会比别人多50元的工资，而包工头要去其他地方消费，可能档次就不一样了。

    中午她们在工地临时的食堂自费用餐，小娃儿和大爷叫了一个麻婆豆腐，大姐本想叫份苦瓜，食堂老板说苦瓜不炒素菜，她只有改口就了别的素菜。大姐说这么差的环境，真吃不下饭，食堂是临时搭建的工棚，低矮而潮湿，各种蔬菜也是事先准备好的。粗糙的大米饭，又冷又硬，米汤中带有一股酸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填饱肚子才有气力，否则挨饿的还是自己。

    由于太阳大，下午2点上班，大姐继续舀水。小娃儿和包工头亲戚人工搅拌混泥土，然后小娃儿提混泥土到下水井边，递给下水井中的亲戚，由他倒入井中，浇制钢筋混凝土。

  后来，大姐站在那儿撮混泥土，小娃儿提着混泥土要走五分钟才到井边，一来一回的时间，大姐就原地休息。大姐直抱怨太阳大活重，以后再不会做之类的话，小娃儿告诫自己，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下班时，包工头捎了小娃儿一段路，在车上，他把工资递给小娃儿，小娃儿让大姐先拿着。下车后，小娃儿在小商店买了瓶矿泉水，打散100元钱，然后把钱分给他们，大爷拿着一张带油污的百元大钞，非要小娃儿给换一张。小娃儿起初换零钱时，本打算买三个棒棒糖的，每人一个，想想大姐和大爷埋怨小娃儿没有和包工头谈价，谁也不愿意打散属于自己的100钱，还是算了罢。

    油嘴滑舌的大姐和老奸巨猾的大爷最后败给了小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