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
敦煌鸣沙山月牙泉,“月泉晓澈”,盛名远播。
据说,千百年来,映月无尘,沙不填泉,旱不涸、形不变。闻之心旌神往,恰机缘巧合,慕名而来。
一路上,车载CD传出歌手田震沙哑磁性的歌声,“月牙泉是否依然,如今每个地方都在改变,她是否也换了容颜。”嗬嗬,连田震都和我们一样在心中画着对“旱不涸、形不变”的问号。于是,爬山观泉的心情愈发迫切。
敦煌外,鸣沙山横亘面前。
走进景区大门,满目大漠沙海。一时间,天蓝蓝,沙茫茫,无躲无藏大太阳。好在不远处就有揽客的驼队,既省时省力,又可体验一下沙漠泛舟。一行人都上了骆驼,随着赶驼人的一声吆喝,一峰峰的卧驼站直身躯,高大威猛,行走稳健,不愧“沙漠之舟”。一路走去,首尾相接,驼铃清脆,正可谓“大漠铃响驼帮来”。在蓝天大漠的背景下,构成一幅美妙的图画。
大漠驼铃爬上一个小沙包,再拐过一座大沙山,鸣沙山环抱的一泓碧泉已是触目可及了。
“先居高远眺,再近景细瞧,如何?”“驴友”倡议一呼百应,驼队将我们直接送到了山脚下。
沙中步行的感觉真是太妙了。一步踏出,稍一用力,细细的黄沙倏忽间没过你的脚踝,涌进你的鞋袜,很快造就了一个个“赤脚大仙”。但不多时,这种美妙的感觉就不见了。爬沙山迥异于爬山,每迈出一步,都没着没落。上得一步,滑下半步;再上一步,又滑下半步,还没爬上二、三十米,一个个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汗透衣背了。还是省点儿劲,爬一爬人工铺就的木梯吧。即使这样,也爬了七百多级。上得山顶,“驴友”们早已腰膝酸软,筋疲力尽,随弯就弯地倒在了沙上。
大家歇着腰腿,大脑和嘴巴可没有闲着,七嘴八舌,开始“沙山论剑”。这个说:游人太多,你蹬我踩,时间一长,这沙山不踩成沙滩了,可为何沙山依然呢?那个问:鸣沙山的沙为什么会鸣响?还有人提出:沙窝中的月牙泉,历经1800多年不被沙漠所埋,原因何在啊?你一言,我一语,论来论去,虽没标准答案,但大家都觉得是风的作用。是风,把人们踩下的沙子又吹了上去;是风,飞砂走石时,会发出鸣响;还是风,在连绵不绝的沙山形成的山坳里打着璇,吹走黄沙,保护了月牙泉。
这一切皆是自然造化之功。
月牙泉举目远看,一座座沙山延绵起伏,一望无际;只有山坳里一泓碧水,蓝汪汪的,如一弯新月,镶嵌在茫茫黄沙大漠。真是太美了,也太奇特了!虽说这新月看着有些“消瘦”,许是受了世俗“减肥”时尚的影响,但不管怎么说,赶紧拍个照记录下这奇特的景致。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到了鸣沙山,却是“下山容易上山难”。我们刚尝过了上山难的滋味,马上就可以体会到下山易——滑沙的刺激了。
大家排着队,一个个嗖嗖嗖地滑了下去。轮到我坐上滑沙板,看着陡峭的滑沙道,想着前一位风驰电掣的速度和半路翻“车”的有惊无险,心中不免打起了鼓,刚想和工作人员商量换个中速的滑沙板,可没成想一句“坐好了”,滑沙板不知被谁恶作剧地蹬了一脚,便如离弦之箭,疾驰而下。我紧紧抓住滑沙板两侧扶手,脚跟死死抵住滑沙板下沿,身子后倾,双膝微蜷。沙扑面而来,风擦耳而过,须臾间就到了山下。一头一脸的沙子,一头一脸的兴奋。
从山脚下步行千八百米,就到了月牙泉。
走近泉边,一块“第一泉”的石碑,一塘浅浅的碧水。这塘碧水,放在内陆微不足道,身处大漠却足见神奇。水塘形似弯月,长约100多米、最宽处约50米,稀疏地生长着一片七星草,让人明显感觉着“渴”。
据资料记载,月牙泉水域已经从上世纪70年代的22亩减退到目前的8亩多,最大水深也由9米变为3米有余。现在的月牙泉,泉已非泉,为避免干涸命运,早已靠人工补水“救济”,“输液”治疗。专家指出,除了甘肃干旱缺水原因外,超负荷开采地下水,是导致月牙泉“消瘦”的主要病因。若不对症施救,30年后月牙泉将不复存在。
怜兮,月牙泉。哀兮,月牙泉。
站在泉边,扪心自问,我们只顾眼前、不计后果的行为是不是太过分了?月牙泉1800多年的“生命”,要由我们这代人“送终”吗?
返程后,记录月牙泉的一幅《大漠冷月》照片居然获了个纪念奖,这对不懂摄影的我应该是个幸事,但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照片中的月牙泉,是我PS后的我心目中那个月牙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