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点一点深沉|154 原来你是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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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枫拾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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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缓缓地吹过来，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那个声音镇定自若，又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燕子，燕子，你醒醒，你是怎么了？快醒醒，好吗？”
一阵疼痛由小腿缓缓地上升到上半身，直至紧贴地面的脸颊上，微微张开双眼的温柔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侧躺在冰冷的地上。她用力地回想在此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是什么都想不起，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就像是一个刚到这个人世间的婴儿。
“小柔，你一定要好好的，这一生，我算是等不到你了。”那个声音又一次热切地在小柔的耳边响起，“我想在你这里得一个承诺，不知你可否愿意？”
“承诺？我……怕是给不了你了，因为我想将我的诺言给我心里最在乎的那个人。”温柔说着，双手肘撑在地面上，下半身用力地推动上半身，一步一步往远处那一棵大树下爬去。她想用尽所有的力气，为自己争到一个生的希望。
她不顾被石子划破的手指、手肘、膝盖，她爬过的泥土里夹杂着一股血腥味，还有一丝丝咸涩的味道。
“如果，如果我就是那个人呢？”那个声音里略带着些悲腔，而且声音似乎离小柔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我不想被辜负，更不愿去辜负别人。”
是啊！辜负温柔的那个人，此时此刻在干嘛呢？他真的已经从一而终了吗？还是又被卷进了另一份千丝万缕的情感之中？温柔不知道，但她明白一点，曾经的某些日子里，他们彼此相爱过。即便是重新再来一次，她依然会选择喜欢他，喜欢爱打篮球的花心的他。
而那个被温柔辜负的大男生，是温柔这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印记。每每夜深人静之时，她都会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青春时光，只是可惜，她终究只能以朋友、哥们、亲人的角色去怀念那个爱画漫画的专情男生。
温柔总会有一份期盼，期盼在下一个轮回里，让男生来辜负她一回，让她也来尝尝当年男生独尝的那一份苦涩与孤独。
她知道，那男生肯定不愿意，也不舍让她悲伤难过。男生一直希望她是世上最快乐、无忧无虑的那个女孩。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呢，我只想你先听听我的话，说不定，你一会该改变主意了。”
“你到底是谁？”温柔眼看着就快到大树的跟前了，她听说话这人的声音是越来越熟悉，就感觉那个人的名字就在嘴边，刚张嘴要说，话就滑进了肚子里。
“我是最爱你的那个人，我一直在等你，柔。”
这话似一道闪电，拉开了温柔眼前所有的黑暗与迷茫。她知道这话的主人了，她脸上绽放开了一朵绚丽的花儿，如她左耳上那颗太阳花一样的美。
“城哥，城哥，是你吗？我……我好想你……”温柔停止了前进，趴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她心底所有想对都城的话随着眼泪、哭泣声，在这个荒凉的夜，一点一点地沉落。
她没想到，一直在她梦里的人竟是都城，从未在梦里露出真面目的都城一而再再而三地隐藏着他自己。冥冥之中的两个人，原来在许多年以前就住进了对方的身体里，只是彼此都在等，等一个最好的时间点。或许，这就是两个人在前世相互欠下的。
身着黑色夹克的都城快步走到温柔的跟前，坚实的大手掌抱起了她软弱的身体，快步走到大树下：“宝贝儿，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一定替我好好照顾自己。我想在你这得一句诺言，可以吗？”
半躺在都城怀里的小柔，仰望满脸伤痕的都城，她的眼泪再一次触碰到都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不哭了，不哭了，好吗？”都城低下头，吻住了小柔脸颊上滚落的泪珠。
小柔已哭到全身颤抖，都城只能静静地、紧紧地拥着她，他希望将他生命中最后的一丝的力量都留给小柔。
“你看看，你把自己伤成什么样了，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会疼的？傻瓜。”都城紧握小柔早已血肉模糊的十指，“好好的，好吗？宝贝儿。”
“我想……我想下辈子还要你陪，可以吗？”小柔压着哭泣的腔调，“我怕孤单。”
“心意相通，那我就当你给了我这个诺言了。如果在这句诺言前加一个期限，我想加上个生生世世，可以吗？”都城刚咧嘴一笑，脸上道道伤痕里立马就溢出了淡红色的液体，“唉哟哟，我不能笑，不能笑，一笑脸就疼。”
“城哥，城哥……”小柔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都城，她真是好希望能将今生所有的力气都用完，她不想一个人在这片荒无人烟的角落里存在。
“嗯嗯……我在呢，我一直都在呢！”小柔一遍一遍地呼唤，都城声声地应着，他生怕错过小柔的呼唤。他盛满柔情的双眼渐渐地失去了色彩，光亮，他那双紧紧拥着小柔的有力的双手慢慢地松开了……
身体一直颤抖的温柔，两眼直直地望着垂在她身旁的都城的手，她的全身停止了哭泣的颤抖。她眼里的泪水跟着都城眼角的最后一颗心型泪珠一起坠落，落在了这个夜的最深处，葬在了这个梦开始的地方……
“啊——”一个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撞击着医院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所有的墙壁、铁栏杆都已被震得粉碎。它们瞬间化成了一片灰烬，陪着温柔至爱的人一起灰飞烟灭于这一世间。
“小柔，你节哀！”
廖轩和白沐蔺死死地将小柔按在病床，水青青在一旁抹着眼泪，她的双眼已肿得快张不开了。
她走到病床边：“乖丫头，咱们不难过了，好吗？所有的不幸，终究是会过去的。”
“妈，我要跟他一起走，我想陪着他。我不管我和他到底是不是亲兄妹，他一个人会孤单的。”
小柔眼里的绝望，让白沐蔺和廖轩都无计可施，他们想不到更好的话语来安慰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的小柔。他们刚刚奋力阻止，这已经是小柔的第三次自杀了。
之前，小柔明明是在睡觉的，水青青夫妇和廖轩三人便说到走廊里谈谈接下来的事，没曾想，刚一会功夫就听到房间里的哭泣声。
听到房间里的哭泣声，廖轩和白沐蔺迅速冲进病房，抢夺下了温柔手中的手术刀，这才阻止了她的寻短……
“看你大脑真是少根筋！就算让你跟都城走了，那你让活着的我们，怎么办？你在乎过我们的感受吗？为什么我愈发觉得你自私了呢？”廖轩对着温柔破口大骂。
“我就自私，你就当我是个自私鬼好了！”
温柔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廖轩更是生气：“白兄，嫂子，我们都不要这个无耻的家伙了，让好自生自灭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小柔一遍又一遍地自问。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很多事的发生，都是没有缘由的。”白沐蔺捋了捋小柔贴在额头上湿漉漉的发丝，“小城是个好孩子，只怪对方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太让人心寒了！希望法律能给那人应有的惩罚。”
“呜呜呜……”小柔的哭泣声将病房里凝固已久的痛，一点一点地融化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