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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主义俱乐部 第十章

2021-03-23  本文已影响0人  沃米

“真是承蒙会面。”中年男子的声音说道,他的背影向前伸出了手。

对方快步的走上来,一把抓住那只手,并不多言,干净利落的握了一下。

“就不跟您讲那些逢场作戏的话了。”对方说,“我很高兴您能来。”

“很庆幸,您能帮我。”中年男子说道。

“不,其实,您帮了我。”对面的男子年龄更大一些,“您帮了我们,您帮了所有人。”

两人在宽敞的茶几两端坐了下来,上等的红茶被倒了出来。

“话说,你我都是所谓的‘权威人士’”,老一点的男子说道,“世人向来对我们抱有偏见。”

“庶民。”中年男子说,“他们对我们抱有偏见,就好像他们对所有人抱有偏见一样。都是自己的一己之见。如果站在我们的位置上,他们也会对原来他们地位上的人抱有偏见,而不会满足。他们是看不得葡萄酸。”

“这话说得过了。”老者说,“他们有偏见,我们也不能治他个偏见之罪。”

“在很多人眼里,我们不是正面人物。”中年男子说。

“权威不全是正面的。”老者说。“我也不跟你啰嗦了。我们就不是什么正面人物。”

“但是即便是我们,”中年男子说道,“也有看不下去的事情。”

“是啊,”老者说着,品了一口茶,“现在,这件事就是。我们这也不只是为了我们自己。”

“是的。”中年男说,“我们,还有这个社会,很幸运。权威正好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的时候,真的是凤毛麟角。”

“我与你同。”老者把又品了一口茶,“更幸运的是‘他们’。”

“他们?”

“其实,有人会阻止他们,算的上他们幸运。至于是不是他们的倒霉,不关我们的事。”

“没错。”中年男说,“这些都是必须狠下心来做的事情。”

“我们还有其他自己的事情。”老者说,“虽然我老了,我仍然很忙,但是,能够抽空来帮助你做这件事情,是我的荣幸。”

“您真是敬业。”

“不。”老者伸出一只手,在茶几上摆在中年男面前,“我再说一遍,这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们。”

两人沉默了一下。

“那么,这件事情,您已经协调好了?”

“是的。”老者说,“所有人都认同。他们一致同意参与。”

“那么,也务必保证必须得是在同一时间。”中年男说,“这很重要。”

“自然。”老者说,“我已知会他人,这件事已经安排好。”

“谢谢您。”

“不,谢谢你。”

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关上。中年男子嗒嗒嗒的走出办公楼。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来。

“6点了,”男子看了一眼屏幕,“该去学校接李果回家过周末了。”

中年男的身影消失在车里。

满天的草稿,就像漫天的落英。

话说这群人,倒还听勤奋的,并没有因为头上没人压着就整天的贪欢享乐,不务正业。我说的,是在原来贪欢享乐,不务正业的程度之上。

见现在是一片自由的天空,魏伦,罗克,陆毅并没有每天躺着吸烟,而是不停地拟草稿,不停地该。马拉更是努力工作。

我们势把这个运动推向深处。

同时,我们每个人也都有了一笔不菲的收入,这笔收入,可以说是照顾人的半生都没有问题的了。

春天到了。酒吧旁边的砖墙后面,樱花盛开。

我们手里抄着清酒,另一首抄着稿纸,不耐烦地挥开缤纷的落英,沿着砖墙一路醉醺醺的向公寓走来;我们沿着河边的樱花树走着,一个趔趄差点跌进河里;我们坐在公园里的樱花树之下,挤在熙熙攘攘的赏樱人群中,在饭团味和小孩的尖叫声中,拂开稿纸上的樱花,努力地冥思要用的词句;我们在酒吧的落地玻璃前,扶着额头,无视者窗外纠缠在一起接吻的情侣名,拼命的思考着下一句的韵脚;我们趴在酒吧的桌子上,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望着街道上清洁工扫走人行道边的花瓣,发着呆。

这一段时间,魏伦对写作格外努力。这几天,我看见候叼着烟,一直对着一张稿纸琢么到深夜。

那张纸被他涂来改去,边角都磨毛了。

每一次我们从他身边经过,他都用手遮住,在手掌下面继续写。

这一天晚上,魏伦还在沙发上涂涂写写。屋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我终于忍不住了。

“能让我看看吗?”我问。

魏伦头也不抬,奋笔疾书。

我从他陛下抽出那张纸,读了起来。

(注①)

这儿是花与果,这儿是枝与叶,还有一颗只为你跳动的心,请别用白皙的双手把它撕裂,愿你的明眸哂纳这谦卑的礼品。我来了,身上还沾满着露滴,经晓风吹拂,在额上结成了冰珠。请容许我在你脚边歇一歇倦意,让梦中美好的瞬间把倦意安抚。让我的头枕着你青春的胸口,你最后的吻在我头上留着回声;我祈求平静,在猛烈的风暴过后,既然你睡了,让我也做一会儿梦。

注①:这首诗是小说人物魏伦的原型,法国象征主义诗人魏尔伦的诗歌《绿》。----作者注。

旋律一般的樱花的暗香,在空气中波动的。我呆呆的看着那首诗。

“送给你了。”魏伦咬着笔,说道。

我呆呆的接过来。

“青春。”他沉吟着,咬文爵字,“青春。‘卿卿推我入红尘,不比额上霜晶莹!’”

然后他突然站起来。

“我累了。”他说,“我得去睡会。”

第二本诗集出版了。

评论如同落英一般的满天飞。负面的评论。

我们还处在春季清酒的微醺中,醉眼朦胧的看着那些刻毒的咒骂和冷嘲热讽,和歇斯底里的抱怨。我们试着从一种情绪转变到另一种情绪。

“这是什么?”罗克眼神迷离的说,“我已为这次的评论会好一点的,我们明明都已经保守很多了。”

“这一次的轰炸,好像比过去还要猛烈。”魏伦坐在沙发上,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审视着报纸上的评论。他是我们中间比较清醒的。

“那也没什么的嘛。”罗克半醉半醒的说道,“我们得到的评论不是一向如此?”

“但是这次好像有所不同诶。”魏伦仔细的审视着报纸,然后把一处署名指给罗克,“你看。”

罗克接过报纸。

“这个人听上去有点耳熟。”他说,“对了,他不是文学评论界的泰斗?”

他醉眼迷离,把报纸拉远了一点,想看清楚。

“你看看,”魏伦说道,“这次不想过去,评论的好像都是些了不起的人物。”

他又拿起另一份报纸。

“他,他,还有他,”罗克数着报纸上的署名,“都是些大咖耶。”

硕大的平板电视里,新闻突然开始播放。

“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颇受青年人追捧。但是他们的水平到底如何呢?我们来听一下专业文学评论家的看法。”

画面切换到了一个老者。

“这些青年,与其说是在对文学界做出建设,倒不如说,是另有目的。”老者一边喝着茶,一边正襟危坐的说,“他们更像是一群穿着帽衫的青年,手拿汽油瓶,想要把文学界给烧掉。”

“这是我的修辞。”罗克说道。

“你看着一手作品,看似辞藻华丽,实则意义鄙俗不堪,其实就是在骂人。还有着一篇,直接就是在骂人。”

“那是我的作品。”魏伦抽着烟,若有所思的玩味着。

“......云里雾里,不知所云,莫名其妙,故弄玄虚......”电视里的老者接着说道。

最后,他的嘴边露出了一缕微笑,总结说道:

“如果说文学是一棵玉树,那么这几个歪枝,早晚有一天回自己落下来,就像所谓的印象派绘画一样。真的很难看。”

评论完了。我们摊在沙发上,默默不语。

“XXTV发话了。”魏伦慢慢地说道,“情况不妙。”

“XXTV以前不是也发过话吗?”罗克问道,“反倒增加了我们的曝光率。”

“那不一样。”魏伦说,“过去,只不过是把我们当奇葩提一下。但是现在,这是官方对我们正式的表态,不是积极的。恐怕又要有麻烦了。”

“出版社被约谈了。”马拉的声音冷不丁的在身后响起。

四个人同时从沙发上会转过头来。

就好像事情还不够具有冲击力的一样,他又加了一句:

“李庶回来了。”

我们坐在沙发上,马拉坐在他的扶手椅里面,掏出烟斗。

“今天上午,出版社的法人代表,甚至还有几个董事,都被叫去谈话去了。”马拉跟我们解释道,“因为我们的出版物,内容低俗,危害社会精神文明。甚至还有儿童不宜的内容。”

“那一定是你写的那篇关于你和你女朋友的破事的诗。”陆毅对罗克说,后者低头淫笑。

“之后,省下的董事召开了紧急会议。当时和爸爸在出版社,而我也是我们的负责人之一,所以我们都直接被叫去了。”

“那几个地中海大叔神色严肃,但我看得出,屋里弥漫着一股慌张的气氛。”

“然后,就是在桌子的尽头,我又看到了他,李庶。他也被叫来参加董事会了。”

“几个大叔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商量了许久。李庶也在其中。他们并没有允许爸爸参与。我就是在这时感觉情况不对的。”

“最后,一个大叔,就是之前李庶坐他旁边的那个大咖董事,转过头来,盯着我爸爸。其他人也纷纷做同样的姿势。我感到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大叔,把两手的手指交叉,放在下巴上,看着我爸爸,慢慢地发话了。”“‘马达啊,’他说,董事会已经做出决断,你还是先退出一段时间吧。’”

“‘爸爸坐在原地,没有辩解,大叔继续说:‘因为你的决定给我们带来了这种麻烦。同时,现在出版社被约谈,正在风口浪尖,这都是因为你力荐的那几个争议作家。为了你,也为了出版社的前途考虑,只有你退出董事会,才能平息这件事情。’”

“那个大叔顿了顿,又说,‘其实这件事,你也有责任。你推荐的这群人,上一次就因为出版手续不合规定的问题,被警方调查,给我们社带来了不晓得麻烦。现在,又惹出了这种情况。他们看来是不太适合我们社的。’”

“接着他又说,‘李庶认识很多评论界的人,所以我们决定暂时让他先回来,帮助我们处理一下关系。’”

“爸爸还是什么都没说。那个大叔接着又说,‘这是董事会的一直决定。马达,对不起你了。’”

马拉摊坐在扶手椅里,我很少看到他一副焦虑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所以说,”罗克说,“李庶回来了,你爸爸被踢出去了。”

“没错。”马拉说道,“并且,我们又被封杀了。只不过,这回是永久性的。”

大家又陷入了一阵长久地沉默当中。

“以后我们恐怕不能用现在的笔名出版了。”沉默了许久,魏伦突然说。

“为什么?”罗克问。

“因为,事情现在既然已经闹得这么大,连出版社都被约谈,那我们还用原来这些笔名,必定没有出版社会敢于出版。”他说,“并且,恐怕以后都很难在找到替我们出版的出版社了。”

“那怎么办?”罗克焦急的问道。

“大概,我们不得不废社了。”魏伦沉吟道。

真正的沉默在五个人中间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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