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年纪，遇见最好的你（4）救急
早上6点半，正在睡梦中的林小雨接到韩正的电话时，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
几乎是跟按了快进一样，她飞速地穿衣、刷牙、洗脸，抓起包就跑下楼打车，直奔通州。早餐是来不及吃了，采访完再说吧。
线索说通州一个社区的物业公司被小区业委会给辞退了，但老物业公司就是不撤离，与业委会新聘请的物业公司还发生了冲突。
林小雨是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钱包的。没办法，采访第一。她想让司机师傅打着表等她，等她采访完再把她送回城里，到时一起给钱。
可师傅说，“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跑啊？你总得给我点什么东西做抵押吧？”
抵押，抵押。林小雨翻遍了包里，也没找着什么值钱的东西，包里除了采访本，录音笔，名片，就什么也没有了。
林小雨心一横，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师傅，“这个给您，您一定要等着我啊！”师傅刚一点头，林小雨已赶忙推开车门跑了下去。
等到采访完，已经是三个多小时后。林小雨想要跟韩正打个电话汇报采访的情况，发现手机不在身边。她这才想起，那位司机师傅还在等她。
手机可是2000多大洋买的啊，打车费才不到100元，师傅不会走了吧？她急匆匆地跑到小区外，还好，那位守承诺的师傅还在等着她。
林小雨跟师傅一个劲道谢，师傅带着她开始往城里返。师傅问她是哪个报社的记者，刚才采访的是什么事，林小雨一一作答。
回去的路很堵，车走得比乌龟快不了多少。林小雨跟师傅聊着聊着，觉得又饿又困，后来忍不住靠在座椅上小寐了一会儿。在林小雨是小寐，可在师傅已经开了快一个钟头了。
林小雨醒来时，车已经到了单位楼下。
“看你睡得那么香，我没好意思叫醒你。”师傅憨笑着说，“正好我知道燕报在哪儿，就直接把你送单位了。”
师傅实在是个好人。可林小雨的本意，是想先让师傅送她到家，拿了钱包再来单位的。算了，只能先问问晓韵到单位了没，她要在单位就好说了。
结果一打电话，她那边背景音闹哄哄的，“我早出来了，这会儿在海淀呢！韩正让我去采一个特好玩的事，有两只狗的主人给小狗办婚礼，可搞笑了，回来跟你说。”
唐晓韵啪就挂断了电话。林小雨呆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打给谁。韩正值班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记者都会被派出去。
看看时间，已经11点多了。要不给单位打电话吧，看谁在就找谁救救急。实在不行，她只能厚着脸皮找韩正了。
林小雨随便拨了部门的一个分机，但一直没人接。她又换了个分机，打了好几遍，电话终于被接起来了。
一个熟悉又有点冰冷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您好，找哪位？”
怎么是墨然？他不是已经去深度部了吗？
林小雨迟疑地道：“我是林小雨。”
那头问：“你找韩正？我也来找他，他不在。”
“那个，不是，我……”林小雨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说，“我打车忘带钱包了，能不能麻烦你给我送点钱下来？”
听筒那边有一两秒没说话。
林小雨已经有些心虚了。确实，作为一个记者，出门不带钱包，未免太粗心了。再说，她跟墨然有那么熟，熟到可以借钱吗？
林小雨忐忑不安，赶紧说，“要是不方便就……”“算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只听得墨然问，“你在哪儿？”
“我就在楼下。”
那边简短地说：“我马上来。”
林小雨几乎欢呼着想要说声谢谢，可墨然已经挂了电话，留下她的一脸笑容还来不及完全绽开。
坐在出租车里，林小雨一个劲跟师傅说对不起，让他久等了。侧头望时，就见墨然从报社大楼门口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到师傅那边的车窗边，给师傅付了钱。
林小雨很不好意思地对墨然说，“明天我就把钱还你。”
他说：“不急。”顿了顿，又道：“走吧，我请你吃饭。”
林小雨很是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墨然请她吃饭？
以前一起出去采访时，墨然虽然也请她吃过饭，但那是因为一整天在外采访，没办法，中午两个人必须在一起吃饭。当然饭钱也是墨然付的，因为林小雨每次争着要付钱，墨然总是拦住，“你还没转正，哪有让实习记者请吃饭的。”
林小雨很想说，以前在A城实习，她就请过记者吃饭，可是看着他冷漠的样子，没敢说。
今天可不是一起采访啊！以墨然那么冷淡的性格，突然请她吃饭本来就让她有点惶恐，再说她刚麻烦了人家，怎么好意思。她推辞道：“不了，本来就很麻烦你了，该我请你吃饭……”
墨然打断她：“快走吧，你没带钱包中午怎么吃饭？”确实，林小雨忘了这个问题了。她只好乖乖闭嘴。
墨然问她想吃什么，林小雨想着越简单、越便宜越好，于是她说吃面。
两人在单位附近的新疆饭馆一人点了碗面。旁边桌上的人要么高谈阔论，要么低语浅笑。只有他们两个人默默地吃着。
林小雨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先打破这种有点尴尬的沉默。可她害怕墨然又像以前那样，在她拼命找话说时，冷淡地像看一个傻瓜一样看她一眼。
她终究还是低头吃面。墨然似乎比她更要淡定百倍。
结帐的时候，墨然看了一眼林小雨的碗，里面还有半碗面条没动，“你就不吃了？”
“我吃饱了。”林小雨说。
墨然边递钱给服务员边对她道：“好像你每次都吃得很少。”他又道，“像你这样倒是挺好养活的。”
这样开玩笑的墨然，让林小雨有些意外。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却不知回他什么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送别聚会上，唐晓韵说林小雨被墨然批评哭了的那番话，林小雨感觉这次墨然对她很是和颜悦色，好像想要弥补点什么似的。
路上两人又聊了几句，林小雨才知道墨然下午2点半的飞机，去山西出差采访一个稿子。
回到单位，晓韵还没回来。其他记者也都不在，估计全被韩正撒出去了。
韩正已经吃完饭回来了，此刻正坐在电脑前：“林小雨，你回来得正好。这里有个线索还不错，下周你去做做，是个暗访的题，不着急。”
线索说离北京南站没多远的一家饭店里，长住着一个专骗上访人员的团伙，他们自称能联系各省人大代表、高级官员，帮忙上访人员解决各种问题，借此向上访人员收取数额不低的费用。
林小雨有点没把握：“这题，我能行吗？”以前她倒是做过一次暗访题，可是是跟着墨然一起做的，单独暗访还真有点心里没谱。
韩正看了看她，一脸鼓励：“没问题。你肯定可以。”
韩正就是这样，他派题的原则是谁在办公室，线索就分给谁。如果大家都在，他才会根据能力分配选题。
这一点和蒋方中完全不同。蒋方中温和而思虑周到，他会根据记者能力派给难易不同的题，如果他觉得这个题你可能操作不了，就会派给可以操作这个题的人。一些可能有危险的线索，会尽量派给男生，晚上或半夜的采访，他更是绝不会找女生。
某种程度上，蒋方中似乎比韩正更“怜香惜玉”。
不过，对于这拨新进的记者来说，可能更喜欢韩正派题的风格。
按照他们的说法，本以为自己操作不了的题，却能被很好地完成，这样更有挑战性，也更有成就感。林小雨也有此种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