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江湖简友广场

第二十三章 往事难追

2024-05-11  本文已影响0人  月半心弦

阿书要上山打猎,洛婶特意找了一根结实的木棍给她傍身,交代着若是那几个小无赖还来纠缠便用棒子把他们赶走,不必手软。阿书背着弓箭提着棍子往巷子里走,感觉娘亲就在旁边似的,什么也不用担心,说来也奇怪,以往只要她从这里经过,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来拦路搭讪,今日都走到村口了竟然一个混账也没遇到,难道真是棍子的功劳?

不远处的墙角,四个二十来岁的男子乖乖的站成一排,萧迎昊见人走远了才转过身,皮笑肉不笑的说:“今日多有得罪,若是王大娘问起来我就说没看到你们。”

“没有没有!”四人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谢谢萧大哥,我们以后不敢了!”“去吧”萧迎昊侧过身把路让出来,四个人立刻争先恐后的跑了。王大娘是他们的母亲,为人还算正派,就是嫁了个老色鬼,生出来的儿子随他们的爹,个个不成器,好在王大娘脾气大,一家子都怕她。

一连几日阿书都没有遇到麻烦,洛婶放下心去城里卖草药去了。

这日申时,有人一下一下的轻轻敲着门,萧迎昊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整个村子也只有她不是用手掌拍门的。萧迎昊打开门,阿书单手提着一只肥硕的兔子站在门口笑的有些尴尬,原来是额外逮住一只活山鸡回来,恰逢洛婶今日出远门了,要两天才能回来,自己又不会收拾,就想着来请人帮忙。要是别人不顾名节找上门来萧迎昊铁定把她轰出去了,但是阿书不同,从小都是别人给她行礼,遇事时都是别人巴巴地贴上去解决,她又怎会知道民间的这么多弯弯绕。

好在今日家里来了帮手,“阿昭,去阿书家里帮忙杀只鸡!”

“啥?是谁连鸡都不会杀!”小阁楼里跑出一个身穿水蓝短衫的女子,鹅蛋脸,梳着简单的发髻,看阿书的眼神充满好奇。萧迎昊连忙介绍:“这是我妹妹月昭,从小被我惯坏了,说话直。”

“无妨,我倒是喜欢这样的性子,爽快”阿书如实说道。

“活的!”小姑娘双手从阿书手里接过兔子,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地左看右看,“你若是将它送给我,别说杀只鸡,让我给你杀头猪都成!”

阿书心中大喜,忙道:“成交!以后再让我逮到了就提一只来给你,可好?”

“那你不是亏了吗?我不占你便宜,下次你上山我陪你去,咱两一起逮。”

“那再好不过了!”

萧月昭把兔子放在笼子里关好,和阿书有说有笑的走了。萧迎昊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叫苦不迭,请人帮忙不容易啊,这个死丫头连自家哥哥的便宜都要占,但是想着以后有人在身边保护阿书,心里又不由得高兴起来。

萧月昭把山鸡杀了炖在厨房的灶上,搬了把小椅子坐下来看阿书添柴,先是用火折子点着干草,加细木枝,再加粗大的,这动作有模有样的,“阿书,你这个名字还挺有意思的,你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你去学堂念过书吗?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我不记得了,阿爹是老猎户,他说自己特别喜欢那些读书多明事理的,可能就是盼着我能多读些书,便为我取名书,是不是很简单的名字?”

“不过也挺好的,我从小父母战死沙场,我是哥哥和姑母养大的,姑母很疼我们,但是小时候免不了受欺负,姑母事儿忙总是顾不过来的……”

阿书看着她有些伤怀,连忙岔开话题“要不你给我说说城里的趣事吧”

“趣事?有趣的事情多着呢,不过哪有在这里好玩?”她想了想,“要不和你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是吧”萧月昭立刻坐直了,摆出城里说书人的模样,理了理衣襟,“听说咱们当今圣上的长公主安阳殿下柏殊予在去年围猎时被奸人所害……”萧月昭一脸惋惜的说着天子痛失爱女,小公主大义替嫁和亲。

“柏殊予,围猎,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阿书低声呢喃着,不时往灶门添一块劈好的柴火。

夜晚阿书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白日里听到的那些名字,柏殊予,柴哈尔,安阳……很熟悉却想不起来,难道是以前听人说过?

第三日天还没亮,萧月昭便在院子里叫阿书同她上山逮兔子,阿书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困得实在起不来,好不容易坐起身,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伸开手等了半天,半晌才反应过来要自己穿衣裳,阿书心中一悸,自己在等谁来穿衣吗?阿爹说自己摔下陷阱里不慎被猎户的铁锥子刺伤,伤口继而引发高热忘了前尘。可是她记得一个月前阿爹带他从皇城边上的大集市卖猎物回来,一路上都在言传身教,虽说忘记了只须重新学过就行,但她怎么会连穿衣洗漱做饭这种事都忘了呢?一个人真的会忘了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吗?莫非她以前是个傻子不成!

想到这里,阿书一个激灵迅速起床,打了井水洗了把脸,又用头绳束了发,心里想着还好没忘了束发,否则每天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出门,那得多吓人!

待她提了弓箭到院子里,萧月昭早已等候多时,她随意把一张弓递出去,只见阿书道了谢,信步走来,那步伐叫一个从容不迫,就在萧月昭以为她哥押错宝的时候,阿书握着弓一会儿举起来掂掂重量,一会儿试试弦,一时间有些舍不得放下的样子。她一拍大腿,成了!连忙说:“这是我哥专为你我打造的,你那张大了些,我这个小些,他说半月前遇到看你的弓有些坏了,便做个称手给你。”

“替我谢谢萧大哥,这个实在不错!”阿书觉得自己好像握过更好的,只是这份情义实在难得,不能辜负便只得说好。

两人提着弓背了箭便出发了,只是今日运气不佳,临近正午也只打了只山鸡。好在萧迎昊也在山上,他索性提着山鸡找了条小河就地收拾了架在火上烤了起来,萧月昭不愿等着,要先去找野兔子,萧迎昊去多找些干树枝,叫阿书先看着火。

片刻后,萧迎昊就抱着一捆干木枝从山坡上下来,看到人呆坐在一旁,便出声提醒,“我回来了!”阿书抬起头,看到他抱着柴火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左手还提着一只两条后腿不断蹦哒的野兔。只见他用细绳一端栓住了兔子的一条后腿,另一端系在小树上,走过来添柴烤鸡。阿书看他支起一条腿坐在一团草垫上用小木棍翻着火,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好像以前也有一个人做过同样的事情,是谁呢?

——除了炙烤,我还会做饭。之前给你烤过兔子味道怎么样?

“烤兔子?”

“什么?”萧迎昊听他说要烤兔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不是,兔子还活着先养些时日,我是说以前吃过一次烤兔子,好像没什么味道”

“那是没烤好,改日我给你烤一只尝尝!”

“谢谢萧大哥,你送我的那张弓很好用”

萧迎昊脸一红,“不必对我这般客气,我们是邻居,一张弓不算什么”

阿书听着这话,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殿下不必对我这般客气,你若是做了我的王妃,以后我们是夫妻。

眼睛直发酸,王妃?是柴哈尔吗?那个异邦的王子,可是,我为什么有这样的记忆?

阿书看着火架上的烤鸡,突然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萧迎昊一下子就慌了,“阿书,殊儿,你别哭,别难过了”

书儿?阿书一时头痛不已。这个称呼?

——殊儿,二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殊儿,父皇想她了

——殊儿……柏殊予!

阿书头疼欲裂,双手抱住脑袋在地上打滚,萧迎昊慌乱中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温声说:“别怕,没事了……殿下”

柏殊予缓过神来,这才想起两人此时的姿势不对,连忙从萧迎昊的怀里挣脱出来。她站起身,那日被人钉在树上的情景犹在眼前,如今站在这里感觉恍若隔世。

这个声音她认识的,想必对方也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如今他对自己百般照顾或许是想弥补当日的过失。只是,这本来就是一个局,一环扣一环,防不胜防,萧迎昊不过是一颗意外的棋子,且那日不是他也会有别人,他不必如此。

“萧大哥,山鸡烤糊了”

“啊?哦”这一切变化的太快,萧迎昊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连忙将烤鸡翻了一个面,又手忙脚乱的往火堆上添加干枝。

异邦地界

队伍穿过金色的沙漠,一片绿洲映入眼帘,用泥土砌成的房屋错落的分布在街道两侧,人们售卖皮毛、药材和各种坚果烧饼,四周都是烤肉的香味。这是异邦的边陲小镇,随着和亲队伍进城,人们纷纷跑来围观,一个小姑娘向柏昭熙递来一朵鲜红色的花,高声道:“这是我在山里采的,送给你!”

柏昭熙接过花,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仿佛寒风都不那么刺骨了,应该怎么做呢?若是殊哥哥,他会……柏昭熙当即打开食盒,取了一袋零嘴送给了她。小姑娘接过袋子开心的蹦了起来,小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普通百姓家的小孩不会有许多勾心斗角,一袋零嘴便可以露出纯真的笑容,她不明白为何一袋零嘴也能笑得如此开心,却也一时移不开眼。柴哈尔在前面默默地看着她,眼中神色不明。

队伍在入城后第二日清晨到达王宫,石头筑成的宫殿巍峨挺拔,一面深蓝色的湖泊掩印在低矮灌木后,宫墙下生长着茂密的沙冬青和沙棘。偏殿早已摆上宴席庆祝王子大婚,两国和平开互市,众官员见他们进来连忙起身道贺,筵席上利塔对柏昭熙大加赞赏,众人纷纷侧目,几个贵女接连向她敬酒祝福。夜幕降临,众人移步后花园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柏昭熙推脱不了又喝了三大杯酒,头开始发晕,脸颊红红的。柴哈尔让图朵儿先送他回寝殿,柏昭熙穿着浅蓝的寝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一会儿纱帐被撩开,柴哈尔一身酒气的钻进被窝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柏昭熙被吓了一跳,立刻清醒了。

柴哈尔低头去亲吻她的唇,一只手探向她的腰间拉着她贴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嘴里含糊不清的呢喃道:“安阳,安阳……”柏昭熙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反抗挣扎,双手随即被摁在软绵的床垫上,柴哈尔放开她的唇,单手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摁住,另一只手粗鲁的去扯腰带。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柴哈尔低头轻啄着她的雪颈,柏昭熙立刻偏头躲闪,柴哈尔停下来定定的看着她,“我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了,顾虑到你的身体一直等到现在,你是我的王妃。”柴哈尔压低声音说完话开始疯狂地啃咬着她的锁骨,一路亲吻下去。柏昭熙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脚将人从身上踹开,奈何圆形的床榻过于宽大,柴哈尔刚倒下,刹那间又起身把她压回床上躺着。

“柴哈尔!”柏昭熙的眼泪缓缓的没入鬓发里,柴哈尔看着她突然清醒过来,他转头看向房门,他没料到父王会在他的酒里下药,但是他知道这么做的原因:今晚是最关键的时候,若是传出他们夫妻不和,叔父定然再次挑起事端,扰乱军心,那之前的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他想到一路上的刺杀和方才叔父的不以为然,一咬牙伸手捂住柏昭熙的眼睛,“殊儿,我喜欢你,你对我有一点感觉吗?”

柏昭熙身体一僵咬了咬牙道:“我不知道。”她知道柴哈尔听了自己的话会生气,但是她必须这么说。柴哈尔不依不饶地问着同样的问题,“柏殊予,你喜欢过我吗?”

“你这是何苦,我不是柏殊予……”柏昭熙不解的看着柴哈尔愤怒的表情,皱了皱眉,“柴哈尔,你怎么这般幼稚?”

“那……”

“喜欢”

柴哈尔得意地一笑,重新将她拉回自己怀里,明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他却执拗的不肯向前看。

上一篇 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