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有点遥远
那些年终将变成我们的故事
“香烟，又名烟、烟叶、仁草、八角草、坦坦，其主要成分有尼古丁……”
烟，是心理的一种寄托。让埋在心里的苦闷与尼古丁结合，让痴缠着身体的难过拥抱着迷离，让我忘记了失落的冷落。
我，一个拥有十一年烟瘾的患者。
1
老赵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子，据说有他出现的地方，方圆五里之内，人兽鸟皆绝，气场强大非同小可。说来也怪，在这号称象牙塔的所在，老赵其人也算是难得的干干净净，高鼻梁、面阔身魁，谈不上帅，却也是让人顺眼的存在。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因为其万恶的性格，沉默。是的，就是沉默让他成为人人皆避而趋之的存在，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出现的话。
我们故事的开始还要从老赵遇见苏小黎说起。
那一年，三伏天，酷暑难耐。老赵他们班要进行体测，一个班的人，男男女女皆在校操场严阵以待，老赵是体委，最后一个测，此时的他正在一旁协助老师，帮忙保管上场同学的随身物什，等到上场的人回来再交还给他们。
说起老赵能够当选这个干部，不为别的，就为这家伙身材魁梧，上课的第一天就给老班相中了。然而沉默如赵，在其位也不谋其政，顶多也就干点跑腿打杂登记造册的事。
体测进行得很快，八百米对老赵来说不是难事，难的是看着手里还剩下的钱包、香烟、打火机。这是谁这么没心没肺，尽管老赵已经在内心吐槽了八百遍，但表情依旧高冷。
等到场上老师又催了一遍，老赵无奈看着从场上朝自己走来的女生，想也没想东西往其手上一扔。
“同学，送你了。”
看着老赵那生人勿近的表情，苏小黎内心是奔溃的，看着手上的钱包，再瞅瞅烟和火机，她很想说一句，同学你是认真的吗？然而看了看面前这五大三粗之人，苏小黎还是决定不与其计较，暗自稳了稳道:
“哟，白沙啊，四块的吧！小同志生活不错嘛。”
“嗯。”
“嗯……？”
老赵望着眼前的女生，一头马尾、圆脸，嘴角略微上扬的模样，虽说脸上表情全无，但没有怎么接触过女生的老赵同志手还是微微一抖，难掩其内心的抽搐。
那种感觉应该是就叫难为情。
事后取回钱包的老赵，瞅了眼手里的白沙，想了想，默默的装进了自己的口袋，至于钱包当然是还回去了。
这就是老赵与苏小黎的第一次见面，据后来他俩交代，这是一场价值四块钱的会晤，其意义之大，言语无法诉说。
但对于老赵来说，那天回去之后，却是点上了他十八年人生中，有史以来的第一支烟。
那烟，叫白沙。让他点烟的那人，叫苏小黎。
2
苏小黎和老赵的感情就这么开始了，总觉于无声处有惊雷而落。
别人评价他俩，都说是爱情碰上尼古丁，是越陷越深。
想来也是，老赵寡言沉默，苏小黎活泼跳脱。一个喜欢叽叽喳喳说过不停，一个喜欢保持沉默沉默是金；一个喜欢逛街购物看电影，一个喜欢喝茶打坐宅家里；一个喜欢热闹，一个喜欢安静。但就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他俩却毫不受其影响。
依旧成为别人的早餐、午餐加晚餐，遍地撒狗粮。
“老赵同志，听说你在你们班人气很高啊。方圆几里，有赵无我，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是不是啊”，这是苏小黎。
“嗯……我知道你在嫉妒我”，这是老赵。
“老赵同志，你说你们班女生那么多，怎么就没人看上你呢。虽然你笨了点、丑了点、五大三粗了点，不过没关系，这不是有我嘛。”
“嗯……”
“老赵同志，你看过东邪西毒吗，‘以前我认为那句话很重要……我一直以为自己赢了，直到有一天我看着镜子才知道我输了’，知道这句台词不，看完之后我才知道我输了哈哈。”
“嗯……”
……
以上就是苏小黎与老赵的日常相处模式，他俩感情的第一年。据老赵坦言，面对苏小黎的强大，他也需要事后点上一根白沙，“我不是想静静，我只是想不至丢盔卸甲”，此刻老赵的脸在烟雾里若隐若现。
一方啰嗦遇上一方沉默。爱情哪有那么多婉转曲折，不过是你说我听，互相契合。
3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在逼一个最爱你的人即兴表演。”
老赵不是一个好的演员，但面对苏小黎，他却是最称职的演员。
有人对苏小黎说过，老赵这人傻乎乎的，话还少，木头一个，和他在一起以后有你受的。然而对此她只是摇了摇头，抿抿嘴并不言语。
其实有很多事外人并不知道，也正如他们不理解苏小黎为什么就那么坚持看上老赵一样。对于苏小黎来说，老赵是个什么脾气，相处了这么久，她早已清楚，老赵是个喜欢做事多于说话的人。
这么多年，面对苏小黎这么个跳脱，还大大咧咧的女朋友，老赵可以说是操碎了心，却还是该配合演出的时候没有视而不见。
无论是生活上的里里外外，学习上的方方面面，老赵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可以说苏小黎前十八年能长这么大是靠的父母，后几年能够每顿吃饱不至于把自己丢掉，是的，靠的是老赵。
这是已经他们感情的第七年，老赵记住了关于苏小黎的一切，她喜欢门口左转那家只有三张桌椅的牛肉拉面，因为那家面里没有她讨厌的葱叶；她喜欢每天夜里泡二十分钟的脚才能入睡，因为她体寒；她喜欢每天起床之后再赖一会床，所以他总会每天准时电话叫她，为了不让她迟到。
老赵这么多年，兜里的烟一直是白沙，四块五一包，烟还是那烟，价是最近刚涨的价。
至于人，至今没有变过。
4
电影里，余春娇说：“因为他喜欢抽烟为了有共同话题我也去抽烟，后来他说他要戒烟了，因为他喜欢的女孩子不喜欢他抽烟。所以他戒了烟，而我却没”。
这是苏小黎与老赵结婚之后第三年，他们相识的第十一年，苏小黎开始关心老赵的生活问题，给他下了最后通牒，烟必须戒！
老赵看着苏小黎，这么多年，一个说一个做，他早就忘记了，也习惯了苏小黎说的一切要求。他掏了掏口袋，摸出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次包装的白沙，想起了当初是怎么抽起这烟来着，好像也是因为眼前这一副“你不答应我，就誓不罢休”的人吧，笑了笑，扭头把烟扔在苏小黎手中，一如当年道:“同学，送你了！”
苏小黎看着眼前这么容易就答应她的老赵，还是略感意外的，本来想到他这么多年的烟瘾，是不会那么轻易答应的，结果却没想到是如此的干净利落。
不过苏小黎也没有问为什么，她了解他，正如老赵知道苏小黎要他戒烟是为了他好一样。他知道自己因为工作上的压力，抽的烟越来越多，每天醒来的时候咳嗽越来越多，这一切他知道苏小黎都看在眼里。
所以，面对苏小黎突如其来的要求，老赵没有问为什么。
所以，面对他干脆利落的答应，她也没有问原因。
这苏小黎与老赵相识的第十一年，他们没有什么不能妥协。
我最大的瘾只有你而已。
5
“老赵同志，把我在床头柜那个中间抽屉取一下我的眼镜。”
老赵拉开抽屉，抽屉里除了眼镜还有一包白沙，他已经好久没有买烟了，摸摸口袋才发现早就没有了火机。
他看了一眼客厅正躺在沙发上的苏小黎，从抽屉拿出白沙打开，就如他习惯将火机放在烟盒里一样，里面除了烟还有火机，一切都没有改变。
老赵熟练的抽出一根，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又放了回去，留在鼻尖的是一如当年的味道。
烟，还是那个烟。
“是这个眼镜吗？”老赵走出卧室对着苏小黎道，此刻的他，分明看到了她圆圆的脸、还有嘴角上扬的微笑，一如当年模样。
人，依旧还是那个人。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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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严子鱼，你非我，不知我乐
许来日方长，终有几人来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