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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和远方(杨昆仑篇)

2018-10-27  本文已影响75人  锦绣昆仑编辑部
诗和远方(杨昆仑篇)

打工者的诗和远方

                        ——兼创作漫谈

文/杨昆仑

    初中伊始,班里有位女同学水灵灵的,也很拽,活力四射,和男同学斗嘴或者吵架,在最关键时刻总要迸出这样一句话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于是乎,当她高呼完这句“语录”,把胸前的两条长辫子朝后一甩,杏眼一立,每逢这样,她总是以胜利收场。长时间以来,我觉得这句话像是具有魔力,尤其从这位像是脖子里环着铃铛般的女同学嘴里出来,说的时候,那对眼珠像两眼清泉在晃荡着,要溅出玉珠来,是那么韵味,那么份量,那么管用,威严而不可侵犯。因此开始崇拜她,摸索她,以至于有机会和她合办了班里的学习园地。在全校运动会上,我们俩的通讯稿以小诗的形式轮番投递,播音员全念的是我们俩的稿子,因此而获得奖励。再后来她总是有意无意在任何场合宣扬那些她认为是最美的诗句:“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场”,“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经在佛前求了五百年”,“作诗需要长年的辛苦,不辛苦诗就没有血液”。在晚自习上,她小心翼翼的念着《洛尔伽诗抄》,“格拉那达的两条河,从雪里流到小麦的田畴;格拉那达的两条河,一条在流血,一条在哀泣”,每每听到这样的诗句,坐在她后面的我心里萌萌的,不可言传。冲动是一切情感的基础,遂不遗余力给她开始写情诗,一首接一首,正是少年蓬勃,遒劲挥洒,亦长亦短,亦俗亦雅,写得酣畅淋漓,我的处女诗歌,就是这样来的。而真正的诗歌创作生涯是她死后,在她二十八岁时得了白血病离开人世后,每每忆起那雪一样苍白的嘴角遗留的残红,为了深深表达对她的惋惜和哀思,就一发不可收拾,心里很沉,像堵着一截铁,但依然写下去,好像唯有写下去,才能救醒她让她张嘴吟诗,或者让她在那边过得稍稍开心快乐。

    诸多憾事,即时最绝妙的诗歌也无法弥补回来的,而憾事终将伴其一生。临近毕业,曾承诺给她送一本普希金诗集,扉页的内容都想好了,上面应该写上“世上没有比诗更纯洁的”。可在当时的拮据环境里,父母不会给十八元钱去县城里买一本不相干的书送给女同学,我只能给异地工作的叔叔婶婶写信,信的结尾是用跪求的方式来求助的。后来才知道叔叔给寄了五十元,让父母截收了,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在她去世后,我手抄了写给她的很多哀诗,也抄了曾经对她狂热的爱恋之作,又抄写了一份《雁邱词》,抄写了《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和普希金决斗前最后留下的一首诗,在残阳如血的一个黄昏,在她孤零 零的坟前,一张张焚烧殆尽。

    唯有死亡,让我们懂得珍惜,理解绝美。人们传说的爱情是多么渺小有限和虚弱。一个人的变数或者定数,在个人层面上,各有数理使其循环其中,三教九流者皆会陷入其中。我们离世的女同学如此,我们的诗人也如此,我们的诗歌也如此。抛开先天不说,当然诗歌是需要灵性的产物,而诸多磨难和心力,阅历和顿悟,才是诗歌真正的产床。诗人的天职是返乡。步入社会,我不折不扣的履行其使命。离乡,背井,做工,返乡;再离乡,再背井,再做工,再返乡,我伟大的青春和最美的韶华就这样在不间断的打工生涯中获得了永生。而实实的书本,在我的返乡途中成了最重的负担。每到一个做工的地方,在闲暇时首要去的地方就是图书馆和贱价书摊,见到喜欢的书就要买,年底回家时,钞票没几张,书籍可包可包。那么诗人真正的返乡是什么?可是灵魂找到了归宿。

    是的,灵魂的冲动是最有益的,冲动是一切的根基。经历了多年茫然地追寻,我终于搜寻到了有生以来的天命,我打算不让自己闲下来,不去做更多无聊之事,不去回避诸多困难和情绪,我根本不在乎,长命百岁还是英年早逝,我只在乎,在这世上,有一种实际,也可以说是正事,毕竟我都老大不小了,给自己的时代,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抱负,要留下点什么染指和感动之心,并以诗歌的形式呈现出来。

    某个特定的时间,或者情绪中,你不能强迫,也不能逼迫,但你必须要接受强迫,直面逼迫,让它暴露出你的思维和灵感。当一个人,尤其是诗人,当意识到自己无可取代,即使取代其缺陷,他就会意识到自己身处于世所背负的责任,他就会将这份责任发扬光大,即便是发扬光大了一份空想。

    这世上最大的冒险,就是起初爱上一个人,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全身心的投入,最终会换来什么,这就像一次写诗的过程,明知道可能会失去什么,但又忍不住投身其中。其实,你真正需要的,并不是完美的结果,而是一个能让你更加臻于完美的存在,因为最终能够征服你的,会令你失去爱上其它事物的能力。

    在每个深夜,我就说,你不接受我,我就把手放在炉火上不拿开,而你纵使什么,有意的掐灭火焰,让我茫然无所适从,无法在这个世界继续存活。沉思而孤独的漫游者,在每个深夜,我就这样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我们不去写诗,也能度过这混乱的生活,可怜这混乱的生活里不能更多点诗意,值得可怜的生活”。

    你预示今后要发生什么,或者是留给未来的资料,所以你要写下来,这是分内的担当。我的堂哥对我的诗歌之路留下了很多犀利而到位的文字,清醒的站在旁观者的位置,对于我创作的无耐,彷徨,失意,心存幻想等,做了最恰当的诠释,对于亲人的体谅和支持,这份感恩之心陪伴着诗心将会是永存的。旅居英国的诗评家芙蓉女士,在对我的《爱情部落》做出剖析时,是这样说的:“最高意义上的诗是在想象中创造一个新的世界。刘小枫教授也曾说过本体的诗化,也就是想象所建立、给予、设定的一个与日常生活和交谈所经历的世界截然不同的第二世界的出现。诗化的生活世界应以诗化内心世界为先决,呼唤灵性的回归。只有这样,人才会感受到爱,诗歌就是灵性的、精神世界的表现,而爱,则是灵魂的皈依”。

    一直以为追求幸福是正确的,如同幸福的诗歌在远方,是可以追逐的未来,是可以实现的理想,慢慢后来才发现,那些一味追求幸福的人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自私。而那些曾拥吻过的人,握过的手,唱过的歌,写过的情诗,流过的泪,爱过的青山,恋过的碧水,所谓的曾经,皆是幸福,幸福的诗歌,就是曾经,而如影随形的痛苦与忧郁也有了另一番意义!在无数的夜里,心里的默念,打过的电话,思念过的人……看见的或看不见的感动,感受与不可感受的微妙,领略与不可领略的惠机,然后在时间的穿梭中,一切成为了永恒。诗人只有在这样的“永恒”里聊以自我,呆以呓语,痴以灵性,宽以胸襟,而又要堪当于精神首辅——当以思想者姿态高屋建瓴,大美山河的气场,飘带般的河西走廊,梦幻似的人生大吕,漫漶过来与你对话,你听到了什么?明月无语千年,你夜晚的森林有很多志怪和野兽出来觅食的,也有可能是你的山神或先人显灵,有时寂静无声也会让我们耳鸣,戚戚然做恐惧状,听到一些常人听不到的声音。

    诚然,写作是属于自己的,而产出作品,就归属社会了。一首诗歌与一件有价值的艺术品是否能相等,我是无法界定的,但一首诗歌的面世,所包含的等等,有时的确用语言是无法企及的,更是一件有价值的艺术品所不可替代的。从一个普通人,喜欢到迷恋诗歌,到了诗人的称谓,又有什么区别?发表诗歌从油印小报到省刊,国刊《诗刊》,其中自己的辛酸与喜悦也是难以言表。自古文章无凭据,孰能尽善尽美。

  作者简介:本名杨国锋,笔名杨昆仑、阳君,山丹县老军乡焦湾村杨庄人。张掖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张掖市易经协会秘书长,甘肃省作协会员,青年诗人。作品发于《诗刊》《星星诗刊》《飞天》《甘肃日报》等,有诗作入选《中国新诗300首(1917—2011)》《中国新诗精选300首》《中国梦主题创作甘肃文学作品选》等。小说《九埋》发表在《华文作家》。获得焉支山年度文学奖,金张掖文艺奖,《甘泉》年度文学奖等。主编出版《杨氏家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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