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雨人生命与死亡随笔散文

艺本残躯奏乐章

2017-08-06  本文已影响31人  红叶竹马

淡极如花,生命亦如淡淡的花。

曾有人写过:淡极始知花更艳。一时惊为天人,梦寐不能忘。却又诧异那通灵宝玉,最后为何不与那宝钗结缘。后来,渐渐明白了,这玉也是不平之人,因心有不甘,故来这人间走一遭。在大荒山无稽崖,有材可补天,却无奈时机、光阴已逝,叹作者一身才华,不得施展,故而述作以舒愤。而宝钗能作此语,岂非花无缺?寻常女子,欲自表身份,焉能有此语?故可知宝钗之心,固与宝玉之心不同也。

念谁能在我这恍恍惚惚、一事无成之人生中,慰我相思,解我心渴?唯有那株绛珠仙草。故山中高士虽晶莹,却未如世外仙姝贴心。此生已残,不敢再对高士,茫茫人海,唯我孤独,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人?

此亦是最近观小说《如何不相离》所思。小说中的人物奇悲、奇苦、奇叹,更重要的是笼罩着一层深深的孤独。这种孤独,和我等心中的孤独之感不由得相应。

不知何时起,觉得自己在人海中似是一个异类。想要如何去博人欢心,却无那巧嘴灵心;虽自诩有万般才华,现实中能用者百无其一。虽然看透这人世,却不得不生活在其中,而且也会为别人一时真心的赞赏而欣喜万分。我想,天造就了我,而我不得不去表达这个“我”。

谁似我,生来手易流汗,几次浸湿考卷纸,每次考试必以纸板置于手下方可作答;谁似我,生来运动细胞不发达,走路亦显笨拙;谁似我,虽然有才却拙口笨舌,每次说话时还带着傻傻的眼神……凡此种种,我却有一颗探求宇宙真相的心,小时候观察自然,长大后观察人世,读过多少经典,一心只想明白最高明的智慧是什么,我要依此过我的人生。恐怕这世上,就我这样的人想太多了吧?

如此想太多,所以朋友亦少,翩翩又生在一个侨乡,旧时知游,大多寄居海外,难得相聚,各自成家立业,也渐渐淡忘,这恐怕就是我的人生吧。每次回到老家,虽然都有一股熟悉的味道,然而却也不免感叹人丁日渐稀少了。

古往今来,像我这般孤独的人恐怕也有吧?老子挺孤独的,孔子、佛陀都有自己的弟子簇拥着,老子却未曾听说有什么伙伴。就连庄子,也有个惠施惺惺相惜。难怪老子的哲学如此犀利。佛陀本来也是,可是他又入世了。

佛,未免残忍。知道人生多苦,所以劝人不要有执念,然后就不苦了。然而人正是因为人生有所不甘,想要去弥补,有时亦无力,所以才苦的。佛连人生活的这点乐趣都要剥夺走。求不得,固然苦,若是事事都正好求得,亦或无欲无求,人生有何乐趣可言?

所以我带着多少不甘的气息,要向着宇宙降诸我的重任努力,尽管已被视为异类,尽管在常人看来生活工作一片潦倒。我想孟子也是孤独的,他虽然强撑着一股浩然正气,却也慨叹: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虽然自信,却不免落魄。我们的杜甫也是如此,李白更是如此,“举杯消愁愁更愁”。

生命有没有意义,真的很难说,一百年以后,大家都是一样的归宿。尘归尘,土归土,如果想留下点什么,恐怕也只是虚妄。只是,你既然是个人,就按人行事吧!不安于现状,寻思着改变,有时以为超越了,却依然停在原点,这就是人生的真相。

艺术就是我们用残损的身躯谱写的华美乐章,生命短暂,我们像夏蝉一样,虽然知道到了秋天就要死亡,虽然知道“夏虫不可以语冰”,但依然要为这个夏天献出我们煌煌的声音,这就是生命的热烈。无数的生命皆如此热烈,则我虽残破亦不可自限。

唯愿心安。然而也带着一点点不甘心,以开拓前面的道路。孤独感、死亡感是人类一切成就的基础。是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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