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
“放我出去,娘,求求你放我出去吧……”
门窗四周,都被木板钉的死死地,手指粗细的铁链将房门锁的严严实实。屋内女子苦苦哀求,指尖汩汩流着鲜血。
“小姐,梁公子,梁公子他……”
“梁兄怎么了?”女子声音泠泠,有些沙哑,几日里滴水未进,嘴巴干的厉害,沁着血丝。
“梁公子死了,就埋在,就埋在明日小姐出嫁的路上……”甜心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忍不住低声抽泣。
屋内女子低声轻呼,“啊,竟会这样……”
“小姐,小姐你还好吗?”
“我没事了,告诉爹爹,明日,我会嫁。”
屋内,是女子倒水的声音,静得可怕。
翌日,祝员外打开房门,便看到英台坐在镜前,轻轻描着眉。
“英台?”
“阿娘,我今日不想束发,想画桃花妆。”乌黑的发一直垂到地上,像是一片偷来的瀑布,散发着柔和的香。
“英台,出嫁女儿怎能披头散发?这不合规矩,你……”
“阿娘,你就依女儿嘛。”
“就依英台。”祝员外对着夫人轻声说道。女儿如今肯乖巧出嫁,已是不易,想想从此后女儿要嫁给马文才那般人,只觉心里痛的不忍再想。
“英台,难为你了……”
“阿娘,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祝英台脸上,看不出任何颜色。
待祝夫人走后,英台指尖轻抚过桌子上的大红喜袍,想象着自己穿上喜袍的样子,他会喜欢。
深秋了,窗外,是你和我看过的风景。
“小姐,快点,马家人来了。”
祝英台从柜子里取出一袭素衣,白衣黑发,扎眼得紧。
取下桌子上的嫁衣,每一扣,都仔仔细细系好,规规矩矩坐在床前,等着,等着人来。
“英台,你可终于嫁给我了。”身旁,是马文才一张臭脸,惹人生厌。
祝英台起身,马文才扑了个空,“走吧,别错过了良辰吉日。”谁都觉得今日的英台有些奇怪,可能是乖顺的不太像话。
吹吹打打的唢呐行进到一半,突然停了,霎时间狂风暴雨,打的人睁不开眼。
“是他,一定是他。”坐在轿中女子,从轿中跑出,脱下那身红的刺眼的嫁衣,一抹惊雷响彻天空,闪电的光照亮路旁的石碑。
“梁山伯之墓。”
“小姐快回来。”甜心撕心裂肺地喊到。
可是她听不见,她听不见了。满心满眼都是那个陪她看书,陪她摸鱼,陪他吐口水说脏话的呆头鹅。
“英台,若你是女儿身,想必是极好看的。”
“英台,我,我竟没发现你是女儿家……”
“英台,你说的九妹就是英台自己吧?”
“英台,我,我怕是不能来看你了。”
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
你说话不算话,说好要娶我的呢,这桃花妆,可还好看?
身后,像是隔了屏障,别人进不来,她也不出去。就那么静静地等着,看着,盼着,望着。
终于,石碑一点点裂开,从中飞出一只蝴蝶来,祝英台追着蝴蝶越跑越远,感觉自己也变得轻盈,向上一跃,居然也变成了一只蝴蝶。
缠缠绵绵,我想陪着你,就陪着你,静静地陪着你……
生同寝,死同穴。
梁兄,我做到了,没有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