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美的爱情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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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认识寒山的时候也才刚刚十岁。
当然这里所说的“认识”不是指见面打打招呼之类,而是指即使不打招呼也能关注彼此的一举一动。
实际上他们早就是一个班的同学,只是小小的两个人都各自在自己的圈子里忙碌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彼此的存在,尽管他们都是老师眼里的“优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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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真正地“认识”寒山是在他最难堪最无助的时候。
那时候寒山不知为什么挨了老师的批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抹眼泪。差不多全班的同学都回过头去看这个坐在最后一排的高个子“英俊小生”,看着他蓝色墨水抹了一脸的滑稽样子,悠悠也不例外。
但她的眼神是和别人不同的,没有嘲笑,没有同情,她想给予他的是了解、是支持、是鼓励。
她看见寒山注视着她,委屈的,小心的、渴望的眼神,她想他们是彼此明白的。两颗小小的心灵从此便有了些知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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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寒山是他们班众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高大、英俊、家世好、学习好。唯一的一次让他哭了的那次老师的批评,还是因为他对自己要求太高。
而悠悠呢,她比寒山小两岁,稚气未脱,有些事情似懂非懂。她经常听着好朋友们议论着寒山的一切,为他高兴,为他骄傲,却一点不影响着她自己天天跳皮筋、跑步、骑赛车,一天天成为老师的爱徒。
悠悠的学习越来越来好了,尤其是作文,经常被作为范文在全班传阅。一次,语文老师又来了兴致,让悠悠来点评一篇老师认为的很差的文章,这篇文章是悠悠最好的朋友的。
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而悠悠一点也没为难,用幽默诙谐的语言点评着,把作文课差点儿开成了茶话会,甚至她的好朋友也一起跟着笑。
午后的阳光照在悠悠干净的白衬衫和通红的小脸上,她站在那里,成了全班仰视的中心,无意地扫过众人,看见最后一排寒山欣赏的目光,心情变得格外的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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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无非是挥之不去的意味深长的眼神,无法言传却莫明欣喜的心情,但在那个单纯的年代里这些都留给悠悠最美好的向住和最坚定的信念。
以至于当他们长大后不在一起的日子里,悠悠也好像总能感觉到寒山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她觉得她心目中的爱情就是这样的:没有卿卿我我,没有缠缠绵绵,但在平淡中给人以悠长隽永的回味,在尘世中有一种彼此归属的感觉,她相信寒山也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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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岁,悠悠和寒山一起考上了小城的重点中学,却不在一个班。悠悠在1班,寒山在2班。
但这不妨碍悠悠每次从2班后门口经过,总是无意地寻找仍坐在最后一排的寒山,看见他也望过来的目光就慌慌地逃走;也不妨碍年级文艺演出时,寒山虽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跳舞的悠悠,却装作毫不在意地样子;还有学校组织看电影,在黑暗的电影院互相寻找彼此的身影;放学时在树影下远远地看着在人群中那个熟悉的笑脸渐渐走近然后假装和别人说话;甚至悠悠还给寒山传递过小学时的女生给他的情书……
寒山总是不缺少情书的。而悠悠也没有深究过,自己潜意识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很在乎却又不想让任何人觉得自己在乎?
只是从此很多事情都有了意义,能够看到每月一次的成绩榜上自己的名字和他紧紧地挨着,也成为了悠悠不自觉的动力,因为他总是考全年级第一的。
年少的时光,每一天都是快乐而充满希望的,总以为有长长的一生可以去挥霍,但却不知,一切都像那温暖的阳光,当你想伸手去抓它时,才发觉两手空空,什么都抓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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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悠悠和寒山都已是风华正茂的青年,寒山读了大学又读研究生,悠悠却早就参加了工作。
悠悠从来不知道,自己当初没有上大学的选择会导致离寒山越来越远,远到当发觉时却再也不能回头。
虽然,寒山在大学时一直作为普通朋友给悠悠写信,谈文学、谈理想、谈未来,两个人字斟句酌、小心翼翼、你来我往地一直通信着。
寒山给了悠悠电话,邀请她去家里。两人像真正的同学一样客气,和别的同学没什么两样。只是分手时,寒山沮丧地望着悠悠说,没有考到和她一样的行业。
悠悠的心忽然就那么的柔软而无奈了,她明白的,他是做着打算和努力的。只是,两个太羞涩的人,把一切都埋在了心里。
就这样渐行渐远了……
曾经以为,一切都是因为不够勇敢,最后却觉得再勇敢的人都抵不过岁月的沦回和变迁。
《原来》中的程铮和苏韵锦,《我可能不会爱你》中的李大仁和程又青,一直不离不弃,分开了会再遇见,那只是温暖又幸运的故事。而俗世中的我们,被命运之手牵引着,分开也许就再也不能相见了。
只是在琐碎的工作间隙里,在日日的午夜梦回里,悠悠依然摆脱不掉寒山的目光。
有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傻。她试着和别的男孩子交往,可是在纠纠缠缠的故事里再也没有对寒山的那种前缘已定的感觉,就像张爱玲的小说,一句轻轻的问候:“你也在这里吗?”便带走了一生的牵挂。
悠悠想,她这一辈子再也走不出寒山的目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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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预堆。
五月不可触,猿鸣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日复一日,悠悠不明白,既然今生有缘份遇见,为什么又会彼此擦肩而过呢?
过去,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而现代的我们,因为能够走得很远,所以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很多事看着看着就淡了。
悠悠曾经多么希望,和寒山一起穿越回过去,让她十四为君妇,一辈子陪在他的身边,愿同尘与灰。任它外面风景再好,她也宁愿和她的青梅竹马相伴到白头。哪怕门前的绿苔遍布门前,哪怕为了他而坐愁红颜老去,那也是为了他一人而老去的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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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二十多年也一晃而过了,悠悠有时会经过儿时的学校或寒山曾工作过的单位,还是会想起那时的点点滴滴,想起大洋彼岸的他,不知道是否也会有那么的一瞬他也会想起她而一样觉得温暖。但即便有,又能怎样呢?也许,今生,再也无缘相见了。
这就是悠悠心目中最美的爱情-青梅竹马的她和他,将在岁月的长河中永存。虽然,它似曾从来没有正式开始,虽然最终她也没有把他留住,但那依然是她心目中最珍重的时光。
悠悠对着那再也唤不回的岁月,轻轻地闭上眼睛,心中低语:寒山,来生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