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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

2023-12-02  本文已影响0人  郁风闲

毕业没多久,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加入到跑人才中心,投简历打电话找工作的无限死循环。

摸着越来越瘪的钱包,我降低了自己的底线,除了白天骑车送报,我还找了一家当地最大的宾馆给人当开门的门童。

那些进进出出的客人非富即贵,我站在宾馆旋转大厅的门前一会拉门,一会鞠躬,一会给停在门口的豪车开车门,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夜上海。

卖报的时候,我经常骑着自行车路过天桥,那些厚重的报纸就放在自行车前面的车筐里,大雨天和大风天的时候,它们就那样在风里雨里和我的自行车一起摇摆,像颠簸的命运,也像未知的明天。

随后,我又批发了一点钢笔和钢刷,站在市中心人流量多的地方推销售卖。有时候为了方便找客户我还会把钢刷卖到医院里,我把自己扮成病人躲过保安的问询,然后各个科室的推销,医生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送到门口的生活必需品,又便宜又实用,一个上午,我就卖出了好几百个,直到被一个保洁大姐告密之后,我被保安揪着拖了出去。

没办法,我只好将地点重新锁定在人流量大的市中心, 趁城管工作人员没来的时候一字摆开,大声吆喝着售卖。

这一次就在一堆人围着我的时候,人群中忽然走进来六个人,三个男人三个女人,年纪看上去都很年轻。

其中一个像老大一样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梳着背头,穿着夹克衫,掖下夹着一个公文包,看起来特别有派,那五个人都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的脸色。

这时,男人忽然开口说:

哪里来的小孩子,竟然占用我的地盘,把她给我收了。

这时,余下的五个人上来七手八脚的拿我的东西,我拼命的护着,可是护着这个护不了那个,没一会,我的东西就都被他们全部拿走了。

男人再次看了看我,说到:

想要回你的东西吗,可以,接下来跟我走吧。

为了我的那点命根子,我想都没想的就跟了上去,这时候,天已经渐渐有些黑了。

我随着这些人七拐八弯的走进一个胡同,然后在一个小吃部面前停了下来。

小孩,看来你饿够呛吧,带你先吃点东西再说。

男人说完便让其他的五个人招呼我到小吃部里面坐,坐定后才发现,这小小的地方只能容纳三张桌子,这里没有客人,除了我们。

刚刚坐定,男人就对后厨大手一挥,说到:还是老规矩。

我没有见到这个店里有一个服务员,只听到后厨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脆生生的回答到:好咧。

没一会,女人端上来六个菜,有荤有素,还有六碗大米饭,还有六个大绿棒子。

男人将其中的一瓶递给我。

来吧,小孩,解解渴。

我不渴,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小孩,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哎呀,还蛮有个性嘛。

男人一边说一边向我伸出了手,我一侧头,就闪了过去。

男人看到这里,咧开嘴笑了起来。随后说到

先吃饭吧,吃饱了再说。

我风卷残云,不一会,就干掉了三盘菜,一碗大米饭,我又习惯性的抹了抹嘴,刚要起身,只听男人一手指着他身后的五个人,一边缓缓说到。

看见没,这五个都是跟着我的,以后你也跟着我,我不会让你饿肚子。

我定定的看着他,大约过了有十分钟。

我又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吐出了一个字。“好”

就这样,我跟着男人来到了他的公司。

公司很小,只有一个房间,不到三十平米,房间里有两台电脑,一台打印机,几张桌子,几把座椅,还有一台简陋的饮水机。

他并没有让我签合同,也没有说什么所谓的那些关于入职的公司的条条框框,进得办公室,他一屁股坐下来,从抽屉里摸着一副扑克牌,招呼身后的五个人过来一起打牌,那次,我们打了一夜的扑克牌,他没说公司是干什么的,他也没有具体问过我的情况,他不问,我也不说。

就这样,我成了他公司的员工,他所有的员工,加起来一共六个人,最后算上他,也就七个。

可能是为了有口饭吃,或许觉得跟着他还不错,我什么也没问,也不想知道太多,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跟他做了起来。

他每天带着我们跑销售,售卖的东西很多也很杂,但是都是小东西,他说小本利虽薄,但架不住销售得多呀,全靠嘴皮子。他的公司虽小,但是有牌匾,就挂在一进门口的那面墙上,四个简单的大字,宏达公司。但是我没有意识到,他的办公室里,连一张营业执照都没有。

可是他的公司虽小,却经常得像模像样,每天员工来到公司,他都会给开一个早会,说一些心灵鸡汤给大家伙打打气,然后还自己编了一套手势舞,每天早晨大家都要做上一遍,他说这叫企业文化 。

虽然他有时候脾气不好,但很多时候也很讲究,他带着我们一起跑销售,哪里都钻,哪种场合都去,医院,火车站,广场等等,而且他说话忽悠人的口材可以说是一流,每一次他售卖的东西也最多。

有时候卖得好的时候,他还会带我们来这家小吃部,还是会点上三荤三素,一人一瓶大绿棒子,解渴又上头。

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他给我的工资不高,但够我吃饭活着,当时我也没有想太多,就想一直跟着他干下去,可就在三个月后的一天早晨,我像往常一样来到公司,却发现门前竟是铁将军把大门,我顺着窗口往里面望去,却发现里面的电脑和桌椅都不见了。

我的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当时的通讯还不发达,我没有可以联系得到他们的方式,买一个汉显传呼机一直是我的梦想,还记得上学的时候,看到某位同学走在操场上,腰间别着一个特别酷的扣机,哪怕是数扣,我都万分羡慕,可无奈襄中羞涩,也一直没能如愿。

我坐在公司门口等公司的人来,一直到了中午都不见踪影。这时,一伙制服人员走了过来,他们在公司的门口贴上了封条。

就在他们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我起身问道:为什么要封公司的门。

制服男转头打量了我一番,继而问道

公司,哪来的公司,你是什么人,我告诉你别上他们的当,这就是一家皮包公司。没有营业执照,是不合法的,懂吗?赶紧离开这,别在这里坐着了。

男人说完,头也不回的和伙伴离开了。

我愣在了原地,又无比留恋的呆了一会,最后我还是再次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起身回了出租屋。

我不懂什么是皮包公司,我也没觉得老板有什么不好,更没有觉得他做错了什么,离开后,我才发觉,跟了他三个多月,原来我连老板叫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他还欠我半个月的工资没有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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