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片看懂让人癫狂,豆瓣9.0
π是无理数,无法被数整除。具有不可测性,是未知、荒谬的生命天性。
公元前550年左右,希腊人毕达哥拉斯提出一个理论:即所有数都能被其他数整除而得。
他的弟子希帕索斯在研究勾股定理时发现了一个无理数,并不符合上述理论。为了追求真理,他将其传播出去,却受到了整个毕达哥拉斯学派的惩罚,被扔进海里淹死了。
无理数确是真实存在的,无法被掩盖。在毕死后,无理数被其他数学家证明,终被数学界和世俗接受。
影片的主人公叫派,如无理数π一般,注定要经历一场风浪,卷入一场旋涡,最终在起起伏伏后尘埃落定。
然而大多数人都会不理解派的遭遇,一如当初的希腊人,无法接受真相,需要长久的时间来消弭疑虑,获得理解。
故事就是一个简单的故事,一个印度少年随父母远渡重洋,期间经历海难,只有他一个人历经万难千阻活了下来。
这么传奇的事件,人们总想挖掘出一点伟大奇迹的宗教意义和上天眷顾的神性光辉,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无奈派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假装被外界“整除”,掩盖自己内心的痛苦,编造出一个皆大欢喜的奇幻故事。
其实真相很残忍:就是大浪来临之后,少数人逃生,当他们面对自己身处汪洋中心,毫无淡水补给,迫切需要解决的是生命威胁。
人有四种境界: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和天地境界,这种情况下,人毫无疑问地处在最低的自然境界,为了生存,不可避免地杀戮与泯灭人性地食用同伴的肉体来缓解饥饿。
这就是血淋淋的事实,当然故事还复杂穿插了亲情的撕裂与内心的艰难斗争。
当这一切回归到文明社会,派面临的就不再是生存问题,而是世俗约定的道德拷问。因为所有好奇故事真相的人都处在道德境界,向往天地境界,自然无法容忍自然境界的真实存在,也不会接受真实。
故而派得编造出一个动人烂漫的奇幻故事来让世人接受。
这段话极具深意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确实是一件华丽的皇帝新装,导演李安活生生得编排出一个疑窦丛生的悬案来,云山雾绕的故事描述让观者津津乐道地一遍遍讨论,兴致勃勃分析哪个故事是真?
画面如向日葵般多彩灿烂,故事细节若草蛇灰线,严谨自然。让人全然忘了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世人多不自知,想要探究所谓的真相,其实是在撕开派内心最痛苦的隐秘过去。
李安是一个深通人性的高手,看似轻描淡写,空灵恬静的镜头语言。实则极致细腻,深窥人内心欲望。当历经大风大浪之后派能够平淡如水地讲述这个故事,也是一场修行啊。
为生存而杀戮,食同伴的肉体是少年的罪,一世余生都要接受道德拷问就是少年的罚。
无论如何,少年派的罪与罚是境界不同带来的无奈后果,我们也只能一声叹气。
故事里,派与老虎,朝昔相处,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派看老虎如看自己,明眼人便知派内心的具象是老虎。
电影是心境的投射,艺术创造的原动力离不开意识土壤。哪怕有原作的影响,至少这个老虎的具象李安是认可的。因为李安的内心也住着一只老虎,心系电影,对电影的热爱与渴求便是李安心中的老虎。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有一幕,少年派在孤船摇曳,风雨交加下,朝着呼啸的海面大声呼喊“爸妈,对不起,我没能见你们最后一面”。此处明显有见李安炙热的情感融入其中的痕迹。
派有一个严苛的父亲,李安也有。派在经历海难时,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李安也没有见到老父亲。
在拍摄电影《断背山》期间,李安的老父亲病逝,李安匆忙回家见最后一面,却未能了愿,他说:“我离父亲就间隔一个机场到家的距离。”从此天人永隔。
《十年一觉电影梦》李安的自序中提到他深觉自身内向腼腆,敏感不安,源于童年在父亲绝对权威之下的个性压抑,以及成长过程中未顺遂父亲意愿而产生的愧疚。用他的话说,他一生的内心勾结都是和父亲完成的。
在他的潜意识里,因为对电影的极度热爱而忽略了日常对父亲的关怀,以至于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没有尽到孝道。
台湾本是一个传统观念很强的地方,这种矛盾与自责,想必这就是李安的罪与罚了。
再一次品味李安的这部《少年派》时,它如刚端上来的小笼汤包,一股热腾清气冒出后,便安静得平淡无奇。然而当你咬一口,薄莹的面皮中那滚烫浓烈的汤汁喷涌而出,灼烧你的舌尖的那一刻。
你才烁然敞亮,这才是真正的“意义”。
看完之后,做了一个梦:
我幻想双足双掌亲吻土壤,耳听呼啸的风,鼻嗅芬芳。远处高山照晚霞,一汪水皱起一小船,一少年痴痴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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