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家230

“他家娘老子该知道的。”桂兰说，“不管怎么办，礼数不能少。”

红梅回到自己的房间，脱衣上床，靠在那里看着灯。灯光有一圈光晕，围着灯泡。结婚，在爸妈还有公公婆婆眼里，是家庭里的大事，应该由他们操办的大事。

至少要由他们出面主持。

门开了，桂兰穿着棉毛裤，披着棉袄进来。掀开红梅的被子坐到了红梅对面。

“到底是你还是友志的意思？就两个人扯个证就行了？你们俩就那么说一声就行了？你们都没有父母吗？”

“我的意思，我不想劳动许多人，就算我难为情好了，我不想看到许多人。”

“那也得他娘老子伸个头。你们这样，把娘老子放哪里？以后都不要家了？不用回来了？”

搞得像两个人要私奔一样。红梅烦躁地想。

“知道了，他父母应该知道的。”红梅说。

也许自己是错了？

第二天一早友志就骑车来了，向东刚刚扣好了衣服，鞋子还没有穿好，他就拎着帽子进来了，鼻子里头发里都冒着白气，喊了一声爸，又到后面喊了一声妈。

桂兰的头发都没有梳服帖，正在院子里把鸡鸭放出来。听见他的声音，吓一跳，怎么这么早。

“我找爸妈有点事情。”

桂兰掸掸身上的灰，跟他后面走进前面的房间，嘴里说着这么早，我家那两个还没有起来呢。

“爸、妈。我和我妈昨天去找人看日子，想和红梅领证，人家说二十六挺好。就是领证前，我爸说他们和媒人要来坐坐，这不日子有点紧，想问一下你们哪一天方便些，把亲戚请来坐坐。”

红梅已经起来了，慢慢走了进来。

向东看看桂兰，桂兰说：“要请，也就姐姐和姨娘姑娘，没多少人。”

“我们家的意思，请人的酒水东西，是我们办。爸妈同意了我今天就办来。”

友志看看红梅。

向东说，那就二十六在这坐一坐，有些话还是要说说，孩子不懂事，大人还是晓得的。

“你坐着，我去烧点热水来，在这吃早饭吧，大清早的很冷吧。”

“不了，有车很快的，我回去说一声，把东西办来，还要照相，相片也还要等的。我先走了，等会来，赶得上就吃早饭，赶不上我就买东西吃，别等我。”

红梅一直没有说话。友志出来时，拉着她的衣服，一同走到门外。

“听话。”

红梅点点头。

友志又折回头，在奶奶门口看了一下，看奶奶没有起来，就说奶奶，我回头再来。

出去，跨上车，对红梅笑笑，红梅站在门口，看着他扣上帽子，车子掉头，一踩油门，一股汽油香味，走了。

桂兰走出来，已经系上了围裙，准备淘米，看了女儿一眼：“要睡再睡一会儿去，一年忙到头的。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

面子还是要，听话。

吃了早饭，红梅跟爸妈说了，自己去村里开了单身证明，桂兰问她还要买什么东西，红梅说不买。桂兰趁她出门了，把柜子里去年准备的大红大绿的绸被都翻了出来，绸子被面泛着五彩光芒。桂兰在门口搭了架子，架子上铺了旧衣服，然后把被里朝上，一床床在太阳底下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