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诱惑

庸常的生活总是过得飞快，不觉新年已过去了一月。

前日与友人小聚，谈及江南，友人脱口而出“哪个女人不喜欢江南呢”。于我一个北方人而言，我在江南生活的时日不算短了，江南冬天的湿冷曾让我特别怀念北方有暖气的日子，我也一度不习惯于有些南方人的斤斤计较，可江南依旧是我心中所爱。

这种爱是深藏心底的，就像倾慕一位佳人，喜欢她的婉约清丽，柔情似水，喜欢她的娴静雅致，出尘不染……从近三十年前首次游历江南后，这个梦就在心里种下了。

我把江南不止藏在心里。在我家的浴室里，有一面墙专门贴上了有江南水乡图案的砖，累了倦了的时候，我就躺在浴缸里泡个澡。迎面就是江南水乡的风景，在氤氲的水汽里，我常常就呆呆地看着水乡的水啊，桥啊，船啊，什么也不想，心儿也似泡在水乡的柔波里，只一刻身心疲惫俱消。

这些年里，我多次到访过江南，也游览过多个水乡古镇。眼见古镇被过度商业化，到处是吵吵嚷嚷的商铺酒肆，到处是红男绿女的街拍直播，连一条碧水都挨挨挤挤行满了船，船工们忙着收钱、上客，想听小曲再加钱……这哪里还是我印象中的江南水乡啊？

曾经的水乡不喧闹，没有那么多人，青石板路走一走，能看见打瞌睡的小猫小狗。租一条船行至水上，着蓝底碎花上衣的撑船大姐，随口就会哼出韵味十足的江南小调。偶遇蒙蒙细雨，于烟雨朦胧中撑伞上的小桥，枕水人家，烟雨江南的画面尽收眼底。这才是我眼中的江南。我希冀在一条窄巷里，逢着一位撑着油纸伞，结着丁香愁怨的女子，也希冀在桥上看风景的我，能装饰别人的梦。

后来因厌恶白日水乡的喧嚣，我都是选择晚上去，虽则灯光暗了些，却在光影迷离中，能显出水乡淡淡的烟灰色，我觉得这就是水乡的本色，恰如留白的水墨丹青，静谧安详，宁静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