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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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贤是个女人,倾国倾城。这里说起她,因为她是初祖摩诃迦叶的妻子。
说是妻子,其实只是个名分,并没有夫妻之实。
她与迦叶的相遇是千古奇缘,一个美丽的传说。
迦叶在他谈婚论嫁的年纪却坚决不结婚,他的父母态度也很坚决,非娶不可。他们这样的家族,不娶媳妇,是万万不可的。儿子不结婚,就没有孙子,家财万贯传给谁去。按现在的说法,这就是逼婚。
摩诃迦叶实在拗不过他的父母,就想出一个缓兵之计。
他对父母说,要娶可以,必须找一个他中意的。
父母一听,以为他有意中人了,连问中意的在哪。
他就托一个艺术家塑了一尊金像,雕塑的是一位完美无暇的美女。
他对父母说,要找就要找这样的女人,否则,他就不娶。
他父母明白了,这明摆就是抗婚不娶嘛,还整这么一出。不过他们没有死心,为了家族的未来,他们也想出一个法子。
他们让人在金像上加了一个伞盖,四处宣扬说伞盖里的美丽女子是求无不应的女神。
在舆论宣传差不多的时候,他们安排了金像的全国巡演,从这个村庄到那个村庄,从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
目的只有一个,找到那个金像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如果找不到,找到差不多类似的也行。
金像所到之处,都引起了轰动,人山人海的,与现在的明星演唱会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金像巡展到一个迦罗毘迦村时,一个富豪的女儿也慕名前来礼拜。
令人惊奇的是,当她站在金像前,原本完美无暇金光闪闪的金像黯然失色了。
她不但有着金像一般完美无暇的相貌与身姿,还有着金像没有的倾国倾城的神色。
她就是妙贤。
摩诃迦叶的父母大喜过望,连忙托人向她家里提亲。这下,摩诃迦叶也无话可说了,他本意是想为难一下父母的,没想到世间竟有这样的女子。
她父母很乐意这门亲事。现在的印度的女性地位都很低下,古印度更是如此,她的婚事根本不需要征得她的同意,父母说行就行了。
于是,一场吸引全国眼球的婚礼如期举行了。
鼓乐歌舞的热闹之后,妙贤被送进了洞房。她没有新娘的欢喜和期许,却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她的忧愁正是摩诃迦叶忧愁的。
她也不想结婚,想修道,想追求自由解脱。
只是没有沟通前,她与他不知道彼此的忧愁。
一更二更,三更四更,五更以后,黎明渐渐到来,新婚夫妇还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各自静静地坐着。天渐渐的亮了。
摩诃迦叶说话了。
他问她有什么心事。
她还是不说话。
他宽慰她说什么事都可以商量,有什么难题他可以帮她。
她流下了眼泪,说她的父母受了钱财的诱惑,破坏了她追求清静修行的愿望。
摩诃迦叶一听大喜过望,这不正是他的愿望吗?
喜欢着她所喜欢的,追求着她所追求的,这就是心心相印,前世修来的缘分。
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了。
于是他与她约定,在房间内铺上两张床,一起修行,名义上是夫妻,但决不同床而眠。
这样的时光,他与她过了十二年。
这十二年,他与她相处一室,却秋毫无犯,迦叶也叹道:“行于刀锋之上,入于火坑之中,虽是世间的难事;面对温柔的女人,修行清净的道业,才是难中的难事。共女人修行而能守誓,实在是世间希有的事。”
在这十二年中,摩诃迦叶的父母等抱大孙子也等了十二年。十二年过去了,他的父母终于等不到了。
他们年寿已尽。
印度的忠孝观众远不如中国,在处理求道与父母尽孝的问题上,他们没有中国那样富有智慧。
摩诃迦叶出家了。那时候佛陀已是菩提树下证得正觉的第三个年头。他为了求道曾经四处拜师,直到遇到佛陀他才遇到真正的导师。
但他的妻子却不能跟随他出家。佛陀的教团刚成立时,对女人出家还是不允许的。当时的社会风气男尊女卑十分严重。出家修行是需要断五欲的,当时的教团纯是爷们,女人加入教团对这些爷们的修行是个考验。
所以妙贤不能出家,我们不能一味指责早期佛教中存在的性别歧视,这是由当时的历史社会条件决定的。
她求道的决心没有改变,不能加入佛陀的教团,她就加入了被佛称为外道的其它教团。所谓病急乱投医,她为了求得真理,一个女人想要追求灵魂的自由与修炼,却因为女人的身份一再受到一些主流教团的排斥,误入了不良的群体中。她在这些教团中过得很不好,她的美丽让她平白地受到了莫名的凌辱。
当时的印度有一种叫裸形外道的团休,有点类似于现代人追求的天体浴场天体浴,全身赤裸,不着一丝。现代人的天体浴只有特定的场所才可以,他们倒好,一年到头,无论什么场合都赤裸身体。
他们把衣服当成一种束缚。修行就是要解除一切束缚。
妙叶修行心切,病急乱投医,也加入了这个团体。她美妙的身姿让其它修行人无法自持。据说她受到他们惨无人道的侮辱。
这种侮辱女性的遗风在现代的印度还屡见不鲜。很多新闻报道都说印度某某地发生了好几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的事。
后来,佛陀的僧团允许女人出家,摩诃迦叶就找回了妙贤。她成为了一名比丘尼,也就是尼姑。
那时候教团里的僧人与尼姑都必须托钵乞讨,这是原始佛教度人的一种方式,通过大众施予的一粥一饭,培训大众的施舍心。
当妙贤出去托钵乞讨时,她的美丽又成为了一道障碍,一些不色之徒总是不怀好意地挑起事端。她觉得很惭愧,悲叹自己的女儿身。
摩诃迦叶心生怜悯,就不让妙贤去托钵乞讨,远离大众,专心修行。他把自己乞讨的饭食分一半给她。
他的做法在僧团中引起了一些非议,说他尘缘未尽,儿女情长,不适合出家。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是非,佛陀的教团中也不例外。
清者自清,作为圣者的摩诃迦叶对这样的流言流语自然报以淡淡一笑,不过,为了妙贤更好地修行,他不再把自己乞钵所得的饭食分给她。
自此以后,妙贤更努力地修行,佛陀也为她赞叹。
妙贤的遭遇只能说明女人修行的艰难。
做女人不易,做一个女修行人更加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