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少女”狗妞
狗妞初二
我高二的时候认识
狗妞的妈妈和我妈是好朋友
她们有相似的命运
都和前夫离了
她们当初是同事，
后来处成好朋友
都挺能干的
记得那会
第一次认识狗妞
是从阿姨嘴里提到
“晨晨，你多听话，狗狗让阿姨发愁死了
天天不好好上学、全班学习倒数，逃课、谈恋爱，去网吧…狗狗太不省心了，阿姨每天拿她没办法，你帮帮阿姨吧，你看你这么乖，学习又好，又这么懂事，你和狗狗好好聊聊……”
于是，这就是我第一次对狗妞的印象
如果没有见到狗妞，
我想她一定是一个非常叛逆的女孩，
或许她染着头发，
穿得可能像小太妹，
是一个很难搞定的小女孩
然而，第一次见狗妞，
她看起来很文静，
她扎着大马尾，
穿着干净的灰色横白条连衣裙
大大的眼睛十分明亮，
眉眼好看，
她的模样透着活泼灵动，
我很难把问题少年和她联系起来
那会赶上暑假
我妈和她妈都很忙
于是就把我安排在她身边，
让我好好“调教”狗妞
于是整个夏天，
我都在狗妞家住，
我们天天在一起
记得那会，
第一天早晨
我自觉挽救“问题少女”是狗妞阿姨对我的信任
心想，一定要好好完成
于是，一大早
我就制定了一天的学习计划
狗妞英语最差
我就开始教她英文
学了一会
狗妞说，姐姐，给你看个好玩的
狗妞先是打开一个抽屉
里面装满了各种好看的笔、文具
大概有一百支，我觉得
然后狗妞又打开一个抽屉
里面放满了各种漂亮的本子
也是满满一抽屉
然后狗妞指着她的书柜，
说，姐姐，你想看什么书，那都有，随便看
我一看
上面摆放的全是各种青春偶像日韩系校园小说
如《那小子真帅》《龙日一，你死定了》…
她有满满一柜子这类在我眼里有点不务正业的书籍
因为我从小觉得应该看名著什么的
狗妞说，姐姐，你中午想吃啥
我给你做！
给你做炒方便面吧！
于是，狗妞中午在厨房一顿忙活
我想，那是我第一次吃，
也是我印象里最好吃的方便面
因为，里面有火腿、香菇、红萝卜、黄瓜丁、鸡蛋……
我们吃饭的时候，
狗妞找出来好多偶像剧碟
《恶作剧之吻》《红苹果乐园》《薰衣草》…
那会只有光碟
她囤了满满一抽屉
她还是那句话，姐姐，你想看什么
和狗妞在一起
好像打开了我的新世界
因为她有的，我都被告知，不可以有
她有好多新奇玩意，
只有你想不到的
狗妞看起来像个阳光校园少女，长得文静
但十分活泼开朗，
很仗义，有个性
我时常会中规中矩的提醒狗妞
咱们该学习了、该写作业了、该怎样怎样
而狗妞她玩心大
总是换着花样想怎么玩
我记得那会流行滑旱冰
狗妞说，她第一次和小伙伴滑当天就学会了
我那会很内向，腼腆，对新鲜的事物总是很恐惧，觉得自己学不会
我轻声说，我不会
狗妞说，姐姐，包我身上，我一定把你教会
那会，我就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小女孩
不怎么玩，因为在我的印象里，
我记得大人对我说，贪玩不好，要好好学习
所以我从小到大，到今天，始终不太会“玩”
后面，对“玩”都没了感觉，不感兴趣
我从来没玩过游戏，
打扑克，麻将怎么也学不会
游戏到今天多少还是有点抵触
即使我心里明白游戏开发智力，
是很有趣的
狗狗带着我疯跑
我们在楼下玩滑板、滑旱冰
晚上去看小区楼天电影
我记得电影是徐铮的《人在囧途》
我俩看着哈哈哈大笑
我们一起写作业，
一起看小说，
一起枕边说悄悄话
晚上
狗妞和我说，她很苦恼
我说，怎么了
她说，同时有五个男生追求她，
每一个她都挺喜欢的
我那会对早恋真的是讳莫如深
根本不敢想
她说，同时五个
我目瞪口呆
心想，这个是“问题少女”最具有标志性的事件
狗妞的手机电话不断
平板电脑上，
她双手灵活快速划拉着“炫舞团”
手机里和哪个男孩一直煲电话粥…
我当时想，她真是可以“面面俱到”…
她说，姐姐，你看我的游戏装扮怎么样，这是我老公给我买的～
我说，什么？老公……
她说，对，我游戏的伴侣
……
额，现实有男朋友不说，怎么游戏里还有…
我傻掉
对于我，狗狗的世界简直充满了各种新奇
我很佩服她
我感觉除了不好好学习
她记不住英文单词，记歌词记得一流
她写作文不好，但写情书满满好几个大本
上面记录着她和某个男生所有通话记录
贴着贴画，也有彩色笔的装饰
她精心设计，精心珍藏
她那时有很多少女时代的少女情怀
好像数也数不完，道也道不尽
狗妞和我在床上的时候，
讲了好多好多她的校园故事
我说，可以写小说了
我问，大概谈了多少个对象
她说，加起来五十个有了…
我说，五十个？
她说，差不多，因为好几个男生同时追她是常事
她说她都挺喜欢
我想，也许她也不懂，或者无法区分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狗妞确实很好看
她有一箩筐校园爱情故事
那个暑假好多夜晚，
我都是她忠实的听众
陪她笑，陪她烦恼，也暗暗为她担忧
后来，暑假完毕
我们各自开学、上学
狗妞偶尔叫我
她带我去网吧，去见网吧的小混混
她说，他是这里的老大
她在网吧里，完全不像平日的模样
她会口吐脏话，
一吐为快
“豪言壮语”
她会约我去台球厅
她玩我看着
里面的人对当时的我们
都是“社会人”
我不敢去，她说，没事，姐，有我呢
她带我去KTV，狂嚎
她花了两百元，
那会我惊讶
两百元对我们小孩，真的很多
而她全部花在KTV
她说，
她失恋了……
我问狗妞，为啥每次都叫我
狗妞说，带上你，我妈放心……
狗妞桀骜不驯，叛逆
逃课，继续搞对象，上网，骂脏话，结交社会上的小混混，许多男生为了她打架
而她总是一副“老娘怕过谁”的感觉
阿姨平时特别忙，能赚钱，但是顾不上管她
她亲爸在北京，有了自己的家庭
很少回来看她
从小学开始，阿姨给她换了两所小学
初一在一所初中读完，基础太差，光恋爱了
男孩们总是追着她跑
阿姨就又给她换了另一初中
为了消除困扰
给她安排在杨家峪村里的中学
想着，村里孩子淳朴，总可以消停点了吧
结果，刚去两天，
她就变成了校花
村里的小孩把她当城市的大小姐
她在校园里更出名了
后来高中花钱，先去铁一
呆了两天又去了小店……
她高考没考好，花钱上了大专
但没些日子就不读了
她说，读书没用，她想赚钱
她在学校门口卖过奶茶
去美甲店打过工
她卖过衣服
她做过蛋糕
她经常组织聚会
朋友很多
阿姨说“狐朋狗友”
她办事观察能力超强
她审美动手能力超强
我感觉没有她不会的
她处过三年的男朋友，
她为她深爱的人打过胎……
后来我去外地上大学
我们联系渐渐少了
后来再见到她，
她在夜店当订台总管
她交了花臂平头小混混当男朋友
我感觉狗妞和我的世界怎么越来越远了
后面我们因为大人的原因
联系更少了
我理解她，理解她的放肆
我们有相似的经历
只不过，她极度反叛，我极度乖顺
我们像地球的两极
虽然狗妞的经历一直在我的认知里很颠覆
但是我羡慕她
喜欢她
因为她所做的
我不敢
她敢爱敢恨，她为所欲为
我不能
与其说我帮她“改邪归正”
不如说她告诉了我
什么叫有趣
什么叫快乐
什么叫个性
什么叫管球他
再后来，狗妞结婚了
本以为以她的资本情商应该会找一个如何如何的老公
但她找了一个没那么有钱但很包容爱她的人
她有了三岁大的宝宝
每天陪伴宝宝，给宝宝做精致的早餐
她总是会有很多惊喜和仪式感
会花心思亲手做早教教具
她总是心灵手巧
她成了一个非常用心顾家的母亲
全心全意照顾自己的小家庭
你很难想象曾经的她，
发生了那么多故事
她成为今天她
竟然有那么多所谓的“不堪”的过去
昨晚我们聊一整晚
狗狗说，她懂我，懂我和我妈有同样的怨
她说曾经她也如此
只不过，她以她的方式释放完了
她说，人活着做自己
老娘从小就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