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断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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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在被外媒问到为什么会想拍这样一部牛仔同性恋的电影时回答说,人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那是一个永远也无法抵达的梦。
这话无疑是感性的官方的标志性的李氏答案。
二十来岁的年纪,还体会不了中年人说这话时特有的笃定口吻,但是却毋庸置疑的喜欢上了他的笃定。这是一个已经知天命的过来人的经验之谈,也是每一个后来人的共鸣之感。
看《断背山》的时候,无论是苍茫的群山蔚蓝的天空数不清的羊群还是杰克与恩尼斯后来的分别又相遇,整个影片的画面基调给人的感觉都是一种空旷的,压抑的,略带文艺性风情的。然而看完之后,细细回忆之下,对每一帧画面除了惊艳还是惊艳。
李安对镜头的把握真的是细腻到了极致,无论是杰克嘴角勾起的轻佻笑容还是恩尼斯一直压抑隐忍的面庞,他都把两个年轻人之间那种欲说还休的感情拍的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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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感情世界里,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之间,最不得意的莫过于我爱你你却爱他或者我爱你你也爱我可是我们却不能在一起。恩尼斯与杰克显然属于后者。他们的爱需要太多规避,这一生谁也没有开口向对方说过一个爱字。
看完电影后,有朋友问我,那么他们最后在一起了吗?
我说,不,他们永远也不会在一起。
永远也不会在一起。
在我看来,这才是原著以及电影最大的成功之处。影片全程致力于表达的都是人性,压抑下的人性,而非美好的童话故事,所以不可能会出现幸福圆满是结局这样的情况。尽管他们彼此相爱。
其实看过的的朋友应该都知道,从一开始他们分别的时候就能预料到结局的。下山的时候,杰克问恩尼斯要不要坐他的车回去,恩尼斯拒绝了他,却一个人在半路上敲打着墙面哭到呕吐,悲痛的不能自已。
这桢画面给我的震撼不亚于结尾的时候看见两件套在一起的牛仔。只有爱极了,才会这样吧。可纵是爱极了,也没有想过要在一起厮守。至少恩尼斯是没有想过的。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他们避不了世俗,而恩尼斯又缺乏为爱不顾一切的勇气。
恩尼斯下山之后,同未婚妻埃玛结了婚,除却两个爱哭的幼女,日子过的不好不坏。杰克也娶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洛琳。
如果四年之后杰克没有来找过恩尼斯,也许恩尼斯的一生也就这样了,断背山也会成为他年少轻狂时的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可杰克还是来了,来给他留了张明信片。恩尼斯摆荡的心在看到明信片的那一刹那终于不再安分。至此,浓郁的禁忌之爱开始盛开,开始绽放。一切都在悄悄地进行着,一切看似都合情合理。当然,如果埃玛没有发现的话。
可是埃玛发现了。她痛苦、震惊。一切无果之后,她选择了离开。
可也恰恰是埃玛的离开为杰克与恩尼斯创造了日后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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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听说恩尼斯离婚之后,立马迫不及待地过来找他,以为恩尼斯要跟他在一起了。可是恩尼斯却以女儿在场为由拒绝了他。
恩尼斯不是不够爱杰克,只是爱杰克没有杰克爱他的多。杰克可以每次花上十几个小时开车从德州到怀俄明州来找他,可以为了他随时离婚,他却不敢真正意义上的承认这段感情。从一开始他就不敢。第一次与杰克发生关系后,他说,我不是同性恋。然后杰克紧跟着说,我也不是。他们都在说谎,杰克却是在替他圆谎。
一直以为恩尼斯是隐忍的,杰克是轻佻的,可是当看到杰克在车上因为恩尼斯的拒绝哭的委屈隐忍的时候,才发现杰克为了这份感情付出太多太多。
不对等的一段感情中,总会有人受伤,总会有人崩溃。恩尼斯的半迎半拒,终究还是让他与杰克渐行渐远。
李安的电影有一个好处就是看的时候不会让人觉得想落泪,只会觉得伤感,无边无际的伤感。
从十九岁到三十九岁,杰克整整跟了恩尼斯二十年,也与恩尼斯互相折磨了二十年。他用他自己的方式爱着他,从始至终却没有换得过一句承诺。一句爱的承诺。
杰克的死有两种,一种是他妻子洛琳口中的车胎爆炸,一种是歧视者的暴打。其实,无论是哪一种死亡,都给这部影片画上了一个悲情的句号。
镜头的最后,是衣柜里套在一起的两件牛仔和墙上的明信片以及恩尼斯说我发誓时的坚定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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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说,人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那是一个永远也无法抵达的梦。
杰克死后,断背山就成了恩尼斯一个人的断背山,那些与杰克在一起的过往再也不为人所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