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之歌——梦与乱

昨日十点，方收到妹妹的微信消息，外婆过世了。

那时我在厨房做着晚上的便当，锅里正炒着肉片，我翻了一翻，把花菜从盆里捞出来丢到锅里。我想了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哭。

愣了下，蹲在地上，什么关卡被打开了一样，吧嗒，痛哭出声，悲伤淹没心尖，大脑一片混沌。妈妈没有了妈妈，我没有了外婆，童年的大白鹅，每次探望她硬塞的钱，她反复地唠叨和嘱咐，她的无以复加的辛劳……这位到八十多仍然独居，自己种田种菜放牛的老人，一直赤脚怎么说都不听的老人，离开了这个世间。悲伤如果没有被克制，我将哭泣一整天，浸没在丧失里。

还没给妈妈打电话，我不知她是否会平复一些。外婆临走前的日子，太过痛苦，如果走了，也是一种解脱，这是我们每个人的归宿，她先被放置这个世间，进而先归去。然而每个人的存在都构建成我们的存在感，空间感，她的离去，意味着一片她和我有关的世界消失了，那一片时空崩塌了，永远不复留存，只印在虚无的脑海记忆中，随着光阴淡去。

我总是在失去之后，方想要珍惜，任性地挥霍拥有的人和事。

外婆是个传奇的老人，她的一生是一个不屈的却僵硬的铁板一般的人生。她拒绝了享受任何人的赡养，只在最后卧病床头，不能自理，如同孩童，才最终把自己托付给了子女，却是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却也就这么短短的几个月。而我什么也没有做。

我的妈妈也有外婆的硬气，我却不希望这种坚硬的外壳永远无人撬开，无人融化。

我决定最终回去海南定居，离父母近一些，创造更多的快乐，和他们，在现有的人生。

啊婆，走好，啊清会疼爱爸妈，爱你的女儿，我的妈妈。谢谢你让我妈妈来到这个世间，谢谢你曾对我的保护和喜爱，你不曾懂得表达爱，我也不曾表达对你的爱，然而，我想，我是爱你的。我很骄傲，作为你的外孙女，我会学习你的坚韧，我会，作为独立于你又来源于你的血脉，好好过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