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百年孤独》几个人物的矛盾与孤独2018-08-04
浅谈《百年孤独》几个人物的矛盾与孤独
多年前,在别处看到里面的一句咒语:家族里的第一个人被绑在树上,最后一个人被蚂蚁吃掉。
于是翻开了这本书,胡乱地翻阅了几章后连谁是谁都没分清楚,束之高阁。这几天偶然又想起这本书,才完整地读完了一遍,也许多年后,会重拾心情再读一遍。
我读的是家里的老版,91年出版黄锦炎翻译的版本。
虽然读完了也没记住几个人的名字,但能清楚地知道哪个情节对应的是哪一代那个人,也算是没被马尔克斯绕晕搞糊涂。虽然主线是上校和乌苏拉,但莫名对另外几个人物更亲切,全书结构宏大,只挑几个感兴趣的点随便说说。
阿玛兰塔
虽然到死手上还带着守节的黑纱,但她似乎成了孤独家族里感情最充沛的人。
对蕾贝卡来说,她是爱恨一体的阿玛兰塔
“她怀着如此强烈的仇恨制定这项治丧计划,想到自己如果出于爱的深情也将同样这么做的时候,不由一阵颤栗。”
为何她对蕾贝卡怀着这样强烈而且贯穿一生的恨意,以至于到了晚年,活得比蕾贝卡长一点的执念竟成了她唯一的支撑?蕾贝卡也是个可怜人儿,在家族里只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养女,除了获得皮埃特罗的爱意,还有什么值得阿玛兰塔嫉妒进而仇恨的呢?因为皮埃特罗爱着蕾贝卡,所以阿玛兰塔才那么爱皮埃特罗,因为蕾贝卡抛弃了皮埃特罗,所以阿玛兰塔对皮埃特罗的爱情变质了。也许阿玛兰塔对蕾贝卡密不透风的爱,远比对她的恨更沉重。
对上校来说,她是远行后回家的羞涩
“他看见了阿玛兰塔,她犹豫地站在乌苏拉身后两步远的地方。他冲着她微微一笑,问她:你的手怎么啦?阿玛兰塔举起缠着绷带的右手。烧伤了,她说”
这里是全书中少有的温情时刻,被俘虏像叫花子的上校会朝阿玛兰塔微笑,而在书中像一块洗得发黄发硬的旧棉布的阿玛兰塔,居然也会乖巧地回答问题。在他们共同关在大宅子里的漫长几十年里,他们各自被各自的孤独所捆绑,像一个个蚕蛹,但不可否认,他们的内心深处残存有孩提时代一起玩耍的笑声。
对奥雷良诺·霍塞(上校的儿子)来说,她是禁忌与欲望的化身
“奥雷良诺(上校)像你这样的年纪时,跟你现在一模一样”
这里可以看出阿玛兰塔对上校隐约的爱意以及延展到奥雷良诺·霍塞身上那种复杂禁忌的感情。
“有天早上,那还是在她拒绝马尔克斯上校求爱的那一阵,奥雷良诺·霍塞醒来时有缓不过气来的感觉原来阿玛兰塔的手指象几条热乎乎的蠕虫,在急切地寻摸他的肚子。他佯装熟睡着翻身换了姿势,让她摸起来毫无困难”
奥雷良诺·霍塞成了阿玛兰塔聊以解脱寂寞的一帖良药,对两个人来说,这感情越是禁忌,越是有吸引力,像毒瘾发作。
“‘你真不是东西’阿玛兰塔被自己的猎狗逼得进退不得,‘没听说过得到教皇的特许前,可跟姑妈干这等事的。’”
这里自己的猎狗这个词用的妙绝,在漆黑一团的房间里,反抗谩骂都变成了挑逗,使之比以往任何时刻更具火热撩人,两人在你追我赶的游戏中体会禁忌的情欲。
对霍塞·阿卡迪奥来说,她是溺水时抓住的稻草
“夜里他受到恶梦的折磨,醒来时总是精疲力尽,但是窗户的亮光,在浴池中受到的阿玛兰塔的抚爱以及她用丝粉扑在他两腿上擦粉时的舒服感觉使他摆脱了恐惧”
如果说阿玛兰塔和侄儿的恋情还勉强可以用常理来解释的话,阿玛兰塔和霍塞·阿卡迪奥相差了四代的恋情则让人惊惧,霍塞·阿卡迪奥还是孩童时,阿玛兰塔已经行将就木,童年时期的不安全感往往会如鬼魅伴随一个人的终身,所以当霍塞·阿卡迪奥在阿玛兰塔的教养和爱护中体会到安全感与舒适感时,终于可以找到一个容器安放灵魂,于是宿命般的毒瘾让他无法幸免。
奥雷良诺第二
他的浪荡是因为惧怕孤独
他多么恐惧如影随形的孤独感啊,怕到放浪形骸,挥金如土,无尽纵容自己的欲望,然而在杯盘狼藉的通宵聚会后,在释放情欲后的情妇床上,谁敢说他不孤独呢?
他的得到等同于失去
“对奥雷良诺第二来说,却几乎是幸福的开始,同时又是幸福的终结”
谁没有像他一样,在年少时疯狂迷恋过一个美貌绝伦的人呢?翻山越岭穿越无数雾茫茫的窄道,差一点迷失在浓雾的迷宫,终于抵达三十二钟楼的城市,可惜可惜,对于美貌的迷恋而产生的激情来得那么猛烈,却走的这么匆忙,得到成了又一出冗长哑剧的序幕。
别生了,母牛啊!生命是短促的
他有两个女儿,看似很爱大女儿,他们背着菲南达结成同谋,却在女儿被送走后把她遗忘;在被病痛折磨时,为了履行送小女儿去布鲁塞尔读书的承诺,他拼命工作,临终时回想起小女儿走时的场景;知道自己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提前一个星期回家,带着几只游牧人的箱子和浪人手风琴,履行死在妻子身边的诺言。这些细节,读来让人掩面叹息,他是那样无情,又是那样动情。
菲南达
她的一生是一场骗局
贫穷的家庭靠母亲编扎殡葬用的棕榈叶为生,却让她从小在有家族徽记的金便盘上大小便,父母用谎言给她编织一个金碧辉煌的人生,这些谎言填满了她的全部,最后变成了坚硬的壳裹住她,让她成为了它。
她在可行房事的年历上画满密密麻麻的×,一个月后,丈夫回到了情妇的床上。
她虚伪地美化自己的父亲,却收到父亲寄来的发臭的遗体。
她让人射杀女儿的情人,把女儿关进修女院。
她没有得到过真实,行尸走肉般一生都在关上打开的门,这怎么能怪她呢?
未尽之处太多,也许多年后重读,会再续写几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