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学堂
第二章学堂
过了一年，古瑶6岁了，在锻造店打工赚钱的古木也9岁，两人的个子都长高了一些，因为长久的劳作和缺乏营养，古木看起来更瘦了一些，但是手臂上的肌肉也有了一些，至少一年的工作让他们兄妹两人不需要再去乞讨或者偷食物了。古瑶依旧是那么黑，但古木尽可能的把好东西留给她吃，所以比起以前精神状态要好了不少，尤其是那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越发显得如同繁星一般。
今天是古瑶第一次去学堂是日子，古木早早的起来做好了饭，古瑶也起来收拾好上学需要的东西，其实就是些别人用过的课本和笔墨，但是古瑶却是很小心的收拾着，因为她知道这是古木辛辛苦苦打工赚钱从别人家买来的。古瑶知道哥哥对自己非常好，同时也知道其他的孩子对自己的各种排挤，但是只要是哥哥要自己做的事，无论如何，她都会用心的完成。
“妹妹，到了学堂一定要好好学习，这样将来才能够走出这个村子。”古木一边吃饭一边笑着说道，“要听先生的话，而且如果有其他人欺负你了，一定要告诉我，我来收拾他们。”说到后来，古木的申请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知道外人是怎么说古瑶的，但同样的，他不允许别人这么说她，他要保护她。
虽然古木营养不良体格瘦弱了些，但是一旦真的打起来，除非对面人太多，否则一对一的话没几个人敢于直面不要命的古木，他为了自己的妹妹发起疯来什么都能干出来，再加上他们家就两人，光脚不怕穿鞋的，有一些人看见他们除了指指点点，已经不敢直接说古瑶的不是了。
古瑶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饭，虽然两人的生活很困苦，但是古瑶却觉得自己很幸福，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哥哥，她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她，或许还有一些在乎，但是在哥哥的保护下，自己过得很幸福了。“好的哥哥，我那么聪明，你就放心吧。”古瑶抬起头，开心的笑着，大大的眼睛也眯了起来，看起来非常可爱。
古木看着自己妹妹那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然后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那么自信，可别到时候学不会哭鼻子哦。”同时抚摸头发的手往下滑动，刮了妹妹的鼻子一下，古瑶睁开眼，皱了皱鼻子，小嘴撅起，“干嘛又刮人鼻子，都变塌了。”
“那你也来刮我的鼻子，我们一起变成塌鼻子。”古木笑着说道，同时把脸凑到了古瑶面前。
古瑶笑嘻嘻的伸出来，对着自己哥哥的鼻子就是一下，“嘻嘻，扯平了。”
吃完饭，古木就带着古瑶前往村里唯一的学堂走去，此时天刚蒙蒙亮，但因为是学堂开学的日子，所以路上也有了不少人，多是大人带着孩子去学堂报道的。
看到古木古瑶也走在去往学堂的路上，他们不由的露出了惊疑的神情，古木已经过了入学的年龄，那么就只能是古瑶要上学了，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要和这个不详的黑女娃娃在一起读书，他们的心里就有一些不愿意了。
察觉到了别人的目光，古瑶心里有一些害怕、一些委屈，还有一些不甘，同样是孩子，凭什么要这样看待我，哥哥都说了肤色黑是天生的，而且哥哥也没有任何不详，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针对我。越想越委屈，古瑶的步伐不由得慢了下来，古木察觉到了，心里很是无奈，紧了紧握着妹妹的手，转过身看着仿佛要把头低进胸前的妹妹，心里又是一阵愤怒。
用另一只手把妹妹的头抬了起来，只见那晶莹的大眼睛里水意朦胧，泪珠已在眼角凝聚，随时都可能落下来，扁着嘴角，一副委屈到极点的神情，看得古木心都要化了，连忙把妹妹抱进怀里，用手抚摸着妹妹的头发，“乖，瑶瑶不哭，他们的话不对，你是哥哥最珍贵最珍贵的宝贝，乖，到学校好好学习，我们以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不要哭，你一哭我都难受了，要不我也哭给你看？”
古瑶听了心里很温暖，是啊，至少这世上有一个最爱我的哥哥，只要哥哥还在就可以了，又听到古木说自己也要哭，不由得破涕为笑，双手却是紧紧了抱住了自己的哥哥，仿佛抱住了自己的世界。
听见了妹妹没忍住笑出来的声音，古木的心里终于轻松了一些，“好了，那我们走吧，学习去咯。”说着再次拉住古瑶的小手，朝着学堂走去，古瑶跟在古木的身后，看着两人紧紧握着的手，似乎别人的目光也不是那么重要了，甚至嘴角都有了一丝弧度。
到了学堂，开始排队准备登记，正在排队的人看到了古瑶，立刻往旁边跳开远离他们。
“古瑶也要来上学？”周围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可能是吧，她今年也刚好到了入学年龄。”
“她那么黑，又有不详，我不想跟她一起读书。”
“怎么办，听说古木为了这事求了先生好久，最后先生被缠的没办法才同意的。”
……
此起彼伏的窃语声多少有一些传到了古木兄妹耳中，古瑶没说什么，只是头仿佛低得更低了，而古木则是怒视着他们，手却是用力的握着妹妹的手，他能感觉到她的害怕，但此时的他也只能够通过手的温度来安抚她瑟瑟的心灵。
终于，有人忍耐不住，走出来看向古木兄妹，“喂，古木，我说你不把你妹妹放在家里，还带到这里干什么？先生的学堂是这种不详的人能进入的吗？”说话的人是赵学礼，村里一家当铺的儿子，生的养尊处优白白胖胖，今年也是在父母的陪同下来学堂报道。
听到这话，古瑶没什么反应，但是古木却感觉到妹妹的手握得更紧了，指甲都要扎进了肉里，而古木内心的愤怒再也无法抑制，松开妹妹的手上前一把抓住了赵学礼的衣襟，将其一下子推倒在地，挥手就是一拳砸在了赵学礼的脸上，“你说谁不详！你说谁不详！”，一拳过后又是一拳。
赵学礼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包括其他人也都没反应过来，没想法古木的应对手段这么激烈，等到脸上挨了一拳时才反应过来，“你敢打我！”，赵学礼立刻挥手反击，同时他的父亲，当铺的掌柜赵守义也立刻把古木从自己儿子的身上拉了起来，又用力的踹到地上，“狗杂种还敢打我儿子”，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踢着古木，古木年幼，力气没有赵守义大，想要反抗却被赵守义轻松躲过，只能用手抱着头防止赵守义踢到。
而一边的古瑶也这才反应过来，扑过去用身体把古木压在了下面，哭着喊道：“不要打我哥哥，呜呜呜，不要打我哥哥。”看到古瑶挡住了自己踢古木，赵守义也不好再下手，一方面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去欺负一个女娃娃，另一方面古瑶一直被大家视作不详，他也不希望碰到她，以防沾染什么不详气息。
古木感觉到妹妹扑在了自己身上，又听到妹妹的哭声，赶紧起身把妹妹抱在怀里，对着赵守义咬牙切齿道，“你等着，谁再敢说我妹妹我就打谁。”然而一个才9岁的孤儿说的这番话没有丝毫的威慑力，赵守义听了更是生气，抬手就要再打下去，“妈的臭小子还敢嘴硬。”
这时候先生的声音传来，“好了好了，守义住手。”赵守义听到了先生的声音，脸色变换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收手，哼了一声，转身看到先生正从学堂里走出来，只得低头作揖道，“先生，这个小子欺我儿子在先，我才动手教训了他，况且这个黑女娃怎么看怎么不详，怎么能够进学堂呢？”
先生看起来须发皆白，但是仍很有威信，缓步走来，说道：“古木求我半年，古瑶虽黑，但近年来并没有任何不详之状，是我同意她来学堂读书的，我也会对其进行考察，如果有任何不符合要求的地方，自然会按照规矩处理，你们不要多言了。”
众人听了，虽然心有不愿，但是先生既然发话了，那也只能遵守了，先生在宁村教了几十年的书，甚至赵守义当年都是先生手把手教出来的，因此没人敢对先生不敬。
先生走到古木面前，古木怀里依旧抱着妹妹古瑶，古瑶还在小声哭泣着，古木一边轻轻用手拍着妹妹的背部，一边面向先生道谢，“多谢先生，但若不是他们侮辱妹妹在先，我也不会动手，妹妹天资聪颖，希望先生好好待她。”说着，又低头哄着古瑶，“妹妹，别哭了，乖，快起来拜见先生。”
古瑶闻言终于止住了哭声，擦了擦脸从古木怀中起身，对着先生磕了三个头，“弟子古瑶拜见先生。”
先生笑着说道，“好好好，起来吧，我知世人对你多有偏见，似你这般黑的孩子我也只见过你一个，但是无论如何，在我这里有教无类，希望你以后认真学习，不要辜负你哥哥的期望。”
“弟子谨遵先生教诲。”
在古瑶身后，古木看着妹妹的身影，想到妹妹以后终于能够进入学堂学习，心里还是开心的，于是也对着先生磕了三个头，“多谢先生！”
入学堂，识学问，明学人，此为古瑶，亦是古木前行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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