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光棍]（9）

枫叶8荻花 原创

待我清醒过来时，已是第四天下午了，我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这是事后村里的老光棍告诉我的。

在昏睡的期间，我脑袋里好似有意识，又好似无意识，有时感觉，身边围了一圈人，在叽叽呱呱的说着话，他们说：估计活不过来了；也可能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就看他的造化了……等等之类的话。

有时又觉得，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出了问题。

有一回，我好似看到我爹了，又不确定，是看到了，还是梦到了。

我爹对我说：“我的儿呀，你怎么把眼睛给弄瞎喽？你看看你，怎么落得这样个下场哟！虽然，你一直也不招我疼爱，但现在，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心里还是很不好受哇！

儿呀，你何必还在这人世间受苦受难嘞！跟我走吧！你娘也在这边哩！你娘也想你嘞！你来了，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来吧！儿哩！”

说着，我爹就把手伸向我，作势要来拉我的样子，正当我也准备把手伸向我爹时，我突然想起来，我爹，不是早死了吗？

我一下就给惊醒了过来。

醒来后，呼吸急促，满头大满，我想坐起来，可身子还很沉，没力气起来，我又继续躺着，细细回味着，刚才我爹说的话。

约莫过了一个来钟头，我听到屋外有人说话的声音，听声音，好像有三个人的样子，接着，声音愈传愈近，不一会，他们就走进屋子。

他们进来后，发现我醒了，就开口询问我是哪里人？怎么来到的这里？为什么会病得那样重？

我一一作了答。

后来，我才知道，这三个人中，有两个是村里的干部；另外一个，是村里的老光棍。

老光棍就是村长安排来照看我的。

老光棍告诉我说：我那天刚到他们村时，就被他看见了，他赶紧跑去把村长喊了来，村长安排他和另外两个村民，一起把我架到了，我现在躺的这间屋子里。

这间屋，是村长的老房子，前几年村长盖了新房，搬过新房去了，后来这老房子，一直被村长用来存放稻草杆和柴禾。

他说：我当时看起来病得很重，脸色寡白寡白，没有一点血色，浑身还打着摆子，全身上下，到处都是黄泥巴，身后还背着一卷，正在滴水的被褥。样子看起来，像个快不行了的流浪汉。

把我弄进屋后，几个村干部就开始起了争议，其中一个说：这样的流浪汉，到处多的是，哪管得了那么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叫不要管我。

村长说：不管是流浪汉，还是乞丐，还是什么，现在人既已到村里来了，还病得这样重，不管他，万一死在村里，言传出去，对我们村的名声也不好嘛。

最后的综合意见是，半管不管，每天派个人，早晚来看两次，是死是活，就看我自己的造化，要是醒了呢，就让照看我的人，上村长家添碗饭来与我吃。

我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星期，身体才渐渐恢复过来。

在这期间，一直是老光棍来照看的我。

醒来的头两天，是白吃村长家的饭食，后来实在不好意思，就拿了点钱给老光棍，请他帮忙转交给村长当伙食费，村长没收。

村长说：干脆把钱给老光棍，让他以后做饭时，一起做上我的，钱就当伙食费交给他好了。

老光棍每次送饭来，在等我吃完饭，收碗的期间，都会与我聊上一聊。

老光棍说：他今年五十二岁，出生时上嘴唇就有个豁口，俗称“兔唇。”

因为，面有破相，家里又穷，所以一直也没取上媳妇，现在是跟他80多岁的老母亲一起生活。

本来前几年，村里来了一个女人，这女人时常一个人，神神叨叨的又说、又笑、又唱；有时又正常的很，遇到人还会打招呼，聊天，谈话也很正常。

村里人都说，肯定是神经有问题，神经发作时，就不正常；不发作时，与常人无异。

后来，经村里人撮合，让这半疯的女人跟了我，这女人自己愿意，我当然也没话说，谁让我自己也是这副，又丑又穷的鬼样子，哪里还能挑选人呢！

跟这女人一起生活了，一个年头又三个月，女人就跑了，跑去了哪里，我不晓得，也没去寻。

她原本，就是突然跑到我们村上来的，后来又突然跑走了。

对于她跑走了的事，村里人也觉正常，遇到我时，就问一句：女人跑走了？

我说：跑走了。

村里人再来一句：她这种满处跑的人，也是留不住，你也别寻思了。

此后，这女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瞎子系列]专集

未完，待续……

该故事，由家乡真人真事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