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给它起个怎样的名字
下午四点多让闹钟叫醒。洗脸,穿衣,锁门,下楼去食堂吃晚饭。饭后离上夜班有一个多小时,常常会在这个时候沿河走一走。
过了一个十字路口,来到河边绿道。由西向东,斜阳照着长长的瘦影。左入右出,这是绕八廓街留下的影响。这样好的天气,心情本该大好。此时却视若无睹,因为上夜班有点凉了,让我有点不开心。
我不知道给它起个怎样的名字河水黄中泛绿,不流通,没有生机。堤岸边的夹竹桃有几株还冒着花朵,似有还无。想起林清玄好像说过花都是有生命的,因为它会凋零枯萎。而眼前稀疏的夹竹桃花并没能给我这样的感受。倒是让我想起许多年前在上海九亭厂房外公路边那一排盛开的夹竹桃,仿佛还在眼前摇摆。只是,一个在眼前的水岸边,一个在往昔岁月的旱陆上。
朝对岸望了一眼,我想起去年那株长在岸边的芦苇,并没有再见到它的身影。大概是被绿化工人砍去了。不想见到熟人,就直过了前面的马路,朝那片菜园、河的尽头金山湖走去。跟着过了斑马线,接上到河堤绿道。脚步缓慢,边走边想着工作的事。厌倦上班,想起近年来,这种心情、感受,状态极相似。可是现在看去年,并不觉得那时的痛苦有多痛苦,这让我反思现在:为什么又陷入类似的痛苦呢?得出的结论是:工作环境、生活状态没有改变。二奶曾说,一步错,步步错。如今从头来,开始新的行业,不仅能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也感到少了年少时的冲劲。
绿道相对安静,景物因常来并没有什么特别。无意中瞥见垂下的树枝叶子上有一条毛毛虫,身上间有红黄绿的颜色。顿时让我皮一紧。向来害怕毛毛虫,蛇之类的动物。忙快步走过,心想:说蝴蝶的前身也是毛毛虫,真的不可思议。大概美都有它的另一面。
想到菜园的杂草荒乱,就走到下边近水栈道。说实话,这个地方我并不喜欢,常常来,只因时间的关系,附近并没有好的去处。栈道散落着枯叶,有的地方已经破损。走了一段,先后看见有两条鱼弃在栈道上,开始腐败,散发出腥臭。不知道叫什么鱼?全身黯黑色,头大尾窄,脑壳上长着鳍须厚鳞,有点像蜥蜴的局部,极丑,看上去觉得怪怪的。难怪要被人丢弃。也就讨厌起那些钓鱼的人,不要它直接放回水里好了,干嘛扔在路边令人闻臭。钓鱼的人才不管这些呢。
快走到河湖交接的地方,栈道岸边有一种小花吸引了我。见过,只是觉得在这个时候见到这点点鲜艳的颜色倒让我心里感到一点亮光。拍了两张照,查询它的名字。叫五色梅。并说林清玄有写过,在台北某地,常见这种小花,繁衍力很强,容易侵占其他的植物生长。眼前这几丛,并不觉得它们有多强势,想来确实让人感到大自然的奇妙。
走出栈道,上到绿道,也就是走过了那片狭长的菜园。只是靠边沿还延有菜地,就在另一边的一角,一丛绿叶中开着一朵朵白花。走近一看,竟然是蕹菜,也就是空心菜。没有想到空心菜也会开花?很久以前,在家乡见到红薯地藤蔓间开花,惊奇心情颇为相似。蕹菜花有点像牵牛花,喇叭形状,如果将它倒过来看,很像是裙子。手指轻捏抚摸,极薄,有透明纱的柔软。花口沿有点向内微卷,想像如有一个小女孩穿着漂亮的新裙子,一脸害羞,露着浅浅的笑。
我不知道给它起个怎样的名字大概也就是在观看这两种花时,我才忘记了生活的烦恼。
金山阁修建在河湖交接处,夕阳照着窗棱玻璃,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从来没有开放上去过,里面显然空荡荡,亭阁像是一件摆设。可惜了那副楹联:,,,,飞白鹭,,,,,荡碧莲(一时想不起)。词句的意境,远超过人的想象。每次看到,现实与文字的比较,都让我想笑。
没有去湖边,走过阁前相对修建的排涝站,转弯向河的另一边往回走。几乎每回都能碰到几个“不三不四”的男女,说着西南北东的乡调,我就觉得城市不过如此,外地人占了相当的场所。只有真正把这里当家的人,才会真正爱护它,表现出不一样的气质。
依然走水边栈道。不想这时肚子开始不痛快。有东西要下坠,觉得像是要生孩子。一会紧一会松,一阵一阵的疼痛。手不由得摸索着。我在想旁边有没有可去的厕所?事情往往是这样,不需要它时到处都有,待寻时总难遇见。我得憋住。靠意念,意志。像憋尿一样,当然,憋肯定不好啊。我想起军人的毅力意志,那一年在大雪飞扬的场地军姿,雪花肩堆一寸;暑天军姿半小时,裤裆都湿答答。得靠意志控制。不然呢,放任它自由,简直可怕,让人笑话。
加快脚步,忽然感到这栈道变得好长好长。好容易走出来,来到先前过的马路前,折往北走一段,再过一个无灯可以转弯的路口,就到了住的楼下。
因为这里有个汽车站,又近三环路,加上这个时间点,车辆多,争先恐后。我跟着待转的小车、电车后,准备过去。一辆人货车已经转过了大半个车身,可正道直行的一辆白色小车丝毫没有等待让行的意思。直行先没错,可这种情况,你就不能稍等一下让转弯人货车转过来走吗?
我见机先走过来后,侧目看着那个直行的白色小车,像是连一秒钟都不能耽搁,我心里骂:这么着急,争分夺秒,礼让一二秒,不会死吧。
马路上抢道占道的情景,只要你走出屋门就能看到。痛恨这样的人,连那个说相声的都说:我要抵制他们。还有喜欢鸣喇叭的,诸如此类,有时让我心里烦躁得不得了。若是你跟他讲素质,他准会冒出奇词新句,噎得你无从应答。
开个车很了不起,假模假式罢了。我就不时见到过这样的人,这种人的眼神冷得瘆人,高高在上,实际呢,相遇到比他还牛的人,转身又露出亲孙子似的嘴脸。《麦田里的守望者》中多次出现的一个词,“假模假式”,说得太贴切了。对,就是假模假式。纸老虎,披着羊皮的狼。其实连狼都不如,因为这种人根本没有真正的狼性。欺软怕硬,最讨厌这种人。
上楼梯时肚子又开始闹了,倒是没几下就到了五楼。还算好,松了一口气,可以安全顺产了。
坏菜了,稀拉拉。蹲在哪想,要不是受凉了,早晚真的凉了;要不是吃坏东西了。也没吃什么东西啊。晚餐根本就没吃什么。他妈的太难吃。我都不想提这事,真的不想。幸好有一个煎蛋,要死不活的样子,喝了碗汤。睡了一天,肚子饿啊,这伙食,真的不习惯。我因此都不怎么喜欢食堂里那个做饭的女人,我怀疑她侵贪了大伙的伙食费。一定是的。虽然,我知道做饭也辛苦。又一想伙食标准这么低,巧夫难为,也好不了那里去,于是我对公司领导层不感冒,是他们管理的问题。这也是真的,领导从来不管下属的死活。哼,看结果,抓成绩,谁有心思关心过程?简直是笑话。干得了就干,不然,少了你一样还有后来人。
我想静心不想别的,我不能一心二用。可是上厕所居然在想着吃饭的事,让我感到人的虚假。平日里看到大家都是干干净净,光鲜亮丽的,谁知道私下里脏得不像样,一蹋糊涂,就像我这样。有人或许会说我是个完美主义者。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完美。也有人说我有感情洁癖。那时我并不太了解这话的意思。是说我对别人严而宽容自己吗?像我上面说的这些,诸如看不惯,难道别人看我就都顺眼吗?这个我清楚。我不认同是这样,但我确实有许多看不惯,好像是越来越多的看不惯。
我不知道是我的问题,还是别人或者社会的问题?或者都有问题。我一定是有缺点,甚至有致命的,不然,应该混得不错才对,不是吗?
腿都蹲得有点麻了,可似乎还没有结束。胀,但没有东西。有没有像难产?我想起爷爷,我敬爱的人,他老人家最后就是拉不出,瘦得瘪瘪的。我都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现在只能猜测是胃出了问题。我得检讨,爷爷是那一年去世的我也忘了,后来在族谱上看到才知道。那时我在上初中,人糊里糊涂,不晓得事。我很痛心我是那样。连那时爷爷扶着我要上厕所,他问我:怕不怕?我嘴上说不怕,实际我有点哆嗦。我不该这样,我一点也不喜欢像我这样的孙子。尽管爷爷他不会怪我。
我知道是上夜班的缘故,休息黑白颠倒,饮食不对口。虽然生物钟还对得上,但肚子已经在抗议。
已经中年了,得注意身体健康。抽烟酗酒的习惯还好没有,熬夜因为上班暂时没得办法。我希望近几年把这种不良习惯、生活状态得以改变。
好了,站起来,冲凉。每天早晚冲两次,这不好,但是不洗不习惯。自来水浇在身上凉凉的。到再冷时,冬天还是一天洗两次?我已经想不起去年的往昔是不是也这样。
有一件事倒让我高兴。就是趁艳阳的好天气晒了被子,今天连枕头都拿出去晒了。冲好凉后,就把茶梗的枕头套好,拿在怀里,仍然能闻到茶香。
时间过得很快,再有半小时就要上班了。躺床上听会音乐吧。至于在听音乐时我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已经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