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寄托

周六，我回老家看望母亲，吃过饭告别时，母亲指着水池里两条大鲫鱼说，把这些鱼带回家，我问：“哪来的？”母亲说：“前村吴大妈送的。”

吴大妈独自一人生活多年，无儿无女，大爷得了肺癌死的，生前不仅用完了全部积累，还欠下了一大笔债。大妈身体也不好，家里没有其他收入，村里把她列入低保，为了还债，她变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连房子都卖了，自己搬进了过去的柴草房里住，终于还清了所有的债务。

从去年开始，她又开始借钱了，而且在菜市场的肉墩、鱼摊都欠了钱，还经常来问我母亲借钱。我问：“她生活费不够吗？可以申请临时救助。”母亲笑着说：“不是，她自己生活非常节俭，低保钱够用，但是她收留了许多流浪狗、流浪猫，养它们钱就不够了。”

“自己都是吃低保，怎么还可以爱心泛滥？”

母亲说：“我也劝过她，她说，一个人太寂寞了，这些狗狗猫猫天天来陪她，像她的孩子一样，她怎么能不管它们，所以她每天去捡垃圾，卖到的钱全变成狗吃的肉和猫吃的鱼。市场上的商贩同情她，不要的鸡头鱼肚都送给她。但她家的猫猫狗狗越来越多，从开始的几只到现在的四五十只，她的钱根本不够，所以现在经常借钱，不过信誉很好，家里也脏死了，没人能踏进她的家门。”

我决定去劝她把流浪猫狗送到动物收留中心，免得她陷入新的债务之中。走到离她家还有100米的地方，就听到一阵的狗吠声，她听到声音走出门，看到是我，以为是村里的干部，大声对我说：“不要杀它们，我会管着它们。”那些猫和狗都围在她身边向向低低地叫，有几条狗还朝我冲过来，被她呵斥后才怏怏地回头。

我看着她佝偻着腰，满头白发，一身灰黑的旧衣裤，想说的话却说不出口。也许这些猫狗成了她生活的寄托，它们需要她，她也需要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