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色_八

2023-10-31  本文已影响0人  飞耳

第八章

“大家好,今天是2000年12月25日,CCTV新闻联播......”

“啪”一声。

银根儿反应最快,一把扑到了婆婆怀里。

每天都有不好的事发生,好几次了,这个冬天注定了不会好过,每隔几天就几乎要停电的。

这个月这已经是第二次电线被风挂断了,上次是在半个月前家里的接头断了,不知这次会断在哪里。

婆婆的思索着:风这么大,右眼皮跳了一天,也不知是谁把风婆婆给得罪了,放出这么大的风,吹的人心里七上八下,总觉着要出事。

果不其然电线断了,不过还好,天黑的时候,她往炕里添了一大背斗胡麻草,不然就冷死了。

爷爷打开手电筒,起来在抽屉里拿出一根准备好的蜡烛点燃了。然后把蜡烛横拿着,让火苗把灯芯旁边的蜡融化了,一滴一滴滴到桌子上,再将蜡烛立放在融化的蜡上,蜡烛便稳稳的立起来了。

蜡烛这东西爷爷在抽屉了准备了好几包,因为时常会断电,像今天没电了黑摸着的这种情况时有发生。

烛光下两孩子紧紧的靠在婆婆身边,爷爷拿出了水烟壶,每次出现什么事情爷爷就会抽两口,可以看出他这会又为电的事犯愁呢。

提起窗台上的锁插销,把窗户打开一个小口,风呜呜的叫着,屋外噼里啪啦的,风咆哮着,门窗被吹的砰砰作响。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爷爷老早就在窗户外钉了塑料薄膜纸,不但阻挡风沙吹进来;最主要还是为了保暖。

这种塑料纸虽然韧性很强,但考虑到沙尘暴的强大,幸亏当初爷爷钉了四层,不然现在不知道早被刮到哪里去了。爷爷从窗户里拿了一根细细的铁丝,赶紧将窗户重新锁上。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就从窗台缝里就吹进来大把尘土。

爷爷把水烟壶的烟管拿出来在地上磕了两下,照着烛光用铁丝掏着烟管里残留的烟丝。

“砰”的一声,外边的木门被风吹开了,门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

银根儿吓的一把抱住婆婆。

爷爷放下手里的烟管,开了门出去将外边的门重新关上,捡起地上的一根拳头粗的木头棒子,木头棒子上用铁钉钉了一块厚厚的大木板。

爷爷把它紧紧的顶在门栓上,又用脚在木头棒底下狠狠的踹了两脚,才进来关上了里面的门。

风太大外边门的门锁销早已经被风吹坏了,只能用根木头才能顶得住。

外面的风肆虐的嘶吼着,也不知风跟这天它有多大的仇才至于如此。院子里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有铁盆的声音;有木板的声音;有时能听到瓦片掉落的声音;搭在炉子上的烟筒管“啪啪”作响,在头上风刮着屋顶,有石子被刮进烟筒管里落下来的声音。

风拼命的刮,烟筒拼命的响,轰隆隆的,好不热闹。烟都从烟筒被反灌进来,再加上爷爷的水烟壶,两孩子呛得老咳。

旱烟气倒没什么,可是煤碳是有毒的,煤烟倒流这怎么行呢,爷爷用火钳子把火炉里带有煤烟的碳全夹出来,然后拿到外边屋子里撒上水浇灭了,开了一会门,让煤烟气往外跑跑。

早晨起来,窗户玻璃上结满了各种冰花,晶莹剔透:有像利剑;有得像牡丹花;也有的像各种各样的树叶片;就像动画片的童话世界一样。

爷爷早早起来重新生着了火炉,婆婆在打扫被屋子,太阳没出来,两孩子都把头藏在被子里。爷爷搭上炉盖子,又在火炉上搭上了水壶。

早上水桶里的水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在冰层中间最薄弱的地方捣开一个洞,水勺伸不进去,爷爷将水桶拎起来,往水壶里填满了水,把水桶就放在火炉边然后出去了。

打开门,门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了,昨晚风太大,下的雪也全被刮到墙角处,门上都是厚厚的积雪,门一开,雪都掉进了屋里边。

爷爷拿笤帚把门口的雪清理了一下,将墙角的雪这都铲到了沙枣树根处。

早起的鸟儿有食吃,只有早起的人才知道自己永远不是那个最早起来的。

一群麻雀在树枝上叽叽喳喳,跳来跳去的,一会蹿到树下,一会飞到树上。好像昨天的风跟它们没有什么关系,太阳出来该找食吃还是找食吃。

爷爷早上心情不好,昨晚想了一夜也没想好,今天这电线该怎么接。

走到羊圈门口,看到了地上了的鸟笼,把它捡起重新挂到了树枝上。鸟笼料盒里已经空空荡荡,想必昨夜这鸟一夜没好过,这会儿它正忙这拾掇自己美丽的羽毛,用嘴巴一根一根的捋着。

只是它没有麻雀那么自由,再漂亮也只能在鸟笼里漂亮。可是它似乎不在乎,它在乎的是漂亮,自然也就不局限于笼子外还是笼子里了。

心里想着,所以一切都于它脱不了干系。老莫在后面叫了爷爷两声,他都愣是没听见。电线不知从哪断了,他顺着自家的电线一路查看,远远就看到在电线杆子哪里有两个人,他走过去应该是电力所的人,看他们自行车上捎着电线,背上挎着脚扣子,那是爬电杆用的,腰上跨着安全带。

问过后才知道,他们两人是电力局负责查看电线的,哪里出了问题就修理的。

爷爷还愁着不知道怎么接电呢,没想到有人专门来接电,这可着实让他很意外。

一会儿老莫也追上来了,他家的电线也吹断了,都是从电杆这里断的。电工说是因为电线拉的距离太长,重量太大,再加上昨天的风一吹,重力过大才导致线断了。

老莫和爷爷找来了两根长椽,在椽头上再钉上三根长木条的三脚架用来架电线。几个人把两根大椽深深的栽在了家与电杆的之间。

电工接好了电,爷爷请他们到家里吃些早饭,他们说早上吃过了,最后从家里灌了两瓶开水,就又急着去巡视下一根电线了。

老莫说:“现在国家好啊,为人民办实事,把什么都替我们想到了。”

爷爷背着手:“可不是咋的,还真是乔儿等社会,终于等到了。昨天在村头丢了东西,今天就有人给你送来,这要搁在以前谁能想到,想都不敢想还能有用到电的一天。今天不但用到了,还有专业电工负责修理,真是好社会啊。”

和老莫随便唠扯了几句,爷爷又点燃了一根大旱烟,吧唧吧唧的抽起来。一股浓厚的烟从爷爷嘴里冒出,再飘向天空,慢慢的、慢慢的越升越高,直到和蓝天融化在一起。

此刻太阳出来了,穿过塑料薄膜,穿过玻璃照着屋子,玻璃上的冰花也开始融化了,化成水滴一股一股的顺着墙壁流下来,金根儿和银根儿还在睡,只不过现在两个脑袋露出来了,或许是昨晚害怕风声把脑袋才藏起来的,又或者是太冷了怕冻着耳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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