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果实》：看了这部纪录片，我突然不怕变老了

文|书影君

风吹枯叶落，落叶生肥土，肥土丰香果。

孜孜不倦，不紧不慢。

01

媒体人罗胖在他的节目“罗辑思维”中，曾经推荐过一本英文书籍：《百岁人生》。此书的大概主题是：随着医疗技术的进步，我们这代人有可能活到100岁。

而随之改变的，会是我们的金钱观、择业观、爱情观，也包括如何面对我们退休之后的人生。

按照传统的思维，我们一直度过的是“三段式人生”：30岁之前学习成家立业，30岁之后在社会和家庭中顶大梁，60岁之后退休回家，安度晚年等死。

但如果人能活100岁，这个“三段式人生”就不灵了。

按照书中的观点，一个人60岁退休之后，还极有可能再生活40年，罗胖称为“40年黑洞”。这个时间是如此漫长，漫长到每个人都需要认真想一想，究竟该如何有意义地度过自己退休后的生活。

有这么一部影片，就从一个侧面很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它就是2017年在日本上映的纪录片《人生果实》，豆瓣评分9.5分。

02

90岁的老爷爷津端修一，和87岁的老奶奶津端英子是一对夫妻，他们居住在位于日本爱知县春日井市高藏寺新村一角，一幢深居林间的小屋中。

老两口相识于65年前，修一爷爷那时是东京大学帆船队的队长，因为比赛借宿，找到当时家中经营酒坊的英子奶奶协商，于是两人相识。英子奶奶至今记得修一爷爷那时的穿着：“穿着麻布做的皱巴巴的裤子，还有草鞋。”两人于1955年结婚，没有举办结婚仪式，只在帆船港口照了一张相片。

修一爷爷年轻时从事建筑设计行业，曾任日本住宅公团首席建筑师。他在60年代设计日本高藏寺新村时，就提倡“保留树林为风开道，人与自然和谐相生”的住宅设计理念。但因当时人们的观念是优先经济发展，需要在有限的土地上削山填壑，满足尽可能多的人口居住，所以并不认可这种设计思路。

于是在1975年，他从自身做起，买下新村附近的一块300坪的地皮，仿照他最敬仰的建筑家安托宁·雷蒙德的家宅，设计并建造了自己的住宅，并在住宅周边种植了大量的树木、植被。

经过夫妻俩40年的劳作培育，庭院中现在有上百种植物果蔬，周围的山丘也是丛林茂密。

他们的家，成为了一块世外桃源。

03

老两口动手能力极强，不论种植、木工、纺织、烹饪，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坚持自己做。他们自己整理土地、修剪枝叶、挖土豆、剪樱桃、打年糕，处处充满了生活情趣。

修一爷爷菜园中，随处可见修一爷爷制作并书写的提示牌，内容也温暖感人。

比如在竹笋边插上“竹笋，你好”，在报春草边插上“报春草，是春天哦”，在樱桃树上挂上调侃英子奶奶的牌子“樱桃，英子”，在紫薇花边，挂上“紫薇，红色花路，敬请期待”，在竹子旁边插上“花子小姐（修一爷爷的孙女），已预约”。

树林中，甚至还有一只专门提供给小鸟饮水的陶盆。

老两口自己动手制作家中的推拉门窗。孙女小时候想买塑料的模型玩具屋，修一爷爷就自己设计制作了一幢木制的三层玩具木屋，屋内的家具、人物、摆设一应俱全。

04

老年，一直以来给我们的印象，就是衰老、病痛、蹒跚、孤单、暮气沉沉。但在修一爷爷和英子奶奶的生活中，我们看到的是阳光、精致、充盈、美味、快乐。

关于老两口晚年田园生活的书籍，也出版了好几本，比如《积存时间的日子》和《每天都是小春日和》。

修一爷爷是一个极端讲究生活趣味和仪式感的人，他只使用木勺子来吃酸奶。送给邻居的年糕，也要印上一个他们家专属的印章。

修一爷爷几乎每天都会手绘卡片，寄给他们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的人。比如他们在超市买菜，店员在三天后就会收到修一爷爷手绘的卡片，内容大意是对店员的鼓励和加油。

修一爷爷90岁的高龄，还身形矫健地自己骑自行车出门，去邮寄写给笔友们的信，至于登高爬梯就更不在话下了。英子奶奶虽然背已经驼了，但依旧脚步轻盈，身体灵活。

英子奶奶厨艺极佳，会把他们种植的各种果蔬，制成草莓酸奶、草莓蛋糕、布丁、果酱、培根。因为英子奶奶的母亲，在年轻时曾在法国料理教室学过烹饪，十分擅长做各种料理，这在当时是很罕见的。英子奶奶便继承了母亲的厨艺。

家中的许多物件，已经使用超过40年，比如电烤箱、比如砂锅。正如他们夫妻经由岁月沉淀之后的感情，温暖、长久。

05

纪录片拍摄的过程中，在2015年6月2日，修一爷爷拔完草之后回屋午睡，再也没有醒来。

按照中国人的说法，这就是老死了。这也是许多中国人希望的离开世界的方式：无病无痛，无疾而终。

影片没有刻意渲染修一爷爷离世的悲伤，甚至处理得很淡然。但英子奶奶在向修一爷爷的遗体做最后告别时，我还是潸然泪下。

他们毕竟是相伴65年的夫妻啊。修一爷爷走了，留下英子奶奶一个人，该如何支撑？

想到这里，我感觉到揪心的悲伤笼罩全身。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虽然英子奶奶在修一爷爷离世后，也会悲伤，也会孤单，但独自一人生活时，微笑却继续留在了英子奶奶的脸庞。她依然手脚不停地继续忙碌着，一如往常般精心地准备每天的饭菜，并且认真摆在修一爷爷的照片前。

她一如往常地将采摘好的瓜果时蔬精心打包封装，给亲人和朋友挨个寄送。镜头闪过，装好瓜果蔬菜等待寄送的箱子竟然有几十个之多。

在这些镜头中，我看到了一个人对生活的热情到底会有多旺盛。

06

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一组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年末，中国大陆60周岁及以上的人口为2.4090亿，占总人口的17.3%，比10年前增加约1亿人。

2014年《中国青年报》的一份记者宣金学撰写的报道记载，武汉大学社会学系讲师、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农村老年人自杀的社会学研究》项目主持人刘燕舞，从2008年开始，历时六年时间，走进湖北、山东、江苏、山西、河南、贵州等11个省份的40多个村庄。在驻村400多天的调查数据中发现，农村老人的自杀现象“已经严重到触目惊心的地步”。

据刘燕舞统计，农村老人自杀最主要的原因是生存困难，其次是摆脱疾病的痛苦，最后是情感问题。换句话说，要减少老年人非正常死亡，就要解决三个问题：不饿死，不病死，不寂寞死。

摆出这组资料，并不是要拿中国农村老人和日本城市老人的晚年生活做对比，况且这种对比也毫无意义。

我想说的是，在经济保障和医疗保障逐渐提高的时候，心境孤独，也许是中国老人拥有幸福晚年的最大敌人。

培养可以相伴一生的爱好、养成保持独立自主的人格、发现普通事物中的美好，以及追求在平凡生活中适当的仪式感。

这些，都可以使我们即使独处时，依然可以乐观、坚强。有足够强大且美好的精神支撑，才能让我们有勇气与力量，去面对那个黑漆漆的最后40年。

我们不能要求每一位老人，都如同纪录片中修一爷爷和英子奶奶那样乐观积极，但我们至少应该知道，什么样的晚年生活是值得追求的。

无论你现在年纪多大，终究会有老的那一天。

如何有尊严、有质量、快乐地度过退休以后，一个人生命中的最后漫长40年，那真是每一个人应该认真思考的问题啊！

正如影片中不断播放的一首诗：孜孜不倦，不紧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