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今年的十月,注定是被辜负了。
国庆期间,本该出去走走,去看看那满山的秋,可飘忽不定的小道消息终把人拘在家里,哪里也不敢去。然后是假期过后的开学延·期,接着线上教学,最后居·家静·默,直到十月的最后一日。
天高云淡,层林尽染的秋天,就这样被框在了楼下这一方小天地。
这里最早露出秋意的,是小池塘里的荷,高水面尺余的圆叶,被细细瘦瘦的茎斜斜托着,怎么也没办法同中通外直,不蔓不枝联系起来。随着一夜又一夜的秋凉,花瓣飘落水中,叶间的莲蓬一个两个冒出来,走过时瞟一眼,再瞟一眼,也没能叫醒在房中憨憨沉睡的莲子。
更多的时间,人只能在楼上俯瞰,看这一小片狭长的绿色园子,怎样和上季节变幻的韵律,看夏日林木间那捧活泼泼的绿,渐渐被秋雨冲刷的褪了颜色。浅淡的绿开始成为流行色,苍白的蓝绿也成了柳的新衣,黄中带红的绿忽地从一两棵树枝上冒头。犹如,春天在倒带播放。
人在高处,是看不清更多细节的,那些秋天才能酿出的果香,也无法顺着楼梯爬上阳台,跃到书桌前的纸上。偶尔看到楼下小径上有人在行走,精神会为之一振,好似那人在替我们看望园中的花叶鸟鱼,替我们感受林中漫步的悠闲,会用目光追随他的路线,顺带回忆沿途的一石一木,当然,他不会停留太久,小喇叭会催促他回到自己的居所。
一日日看着,有一棵树凭着半身黄花进入了我的视线,俨然成了园中新宠。树高约有三层楼,树冠是散漫的圆锥形,看不清树叶的形状,也就无从猜测它的来历和名字,贸然给了个昵称——蝶黄。
树上的叶子有小孩子巴掌大,绿叶和黄叶无论从所处的层次,还是稠密度,都保持着堪堪的平衡,像是一群黄色的蝴蝶全落在了一棵树上,且错落有致,极具美感。
开始我还担心,大风会吹散了这群蝴蝶,但经历了几次劲风后,没有绿肥黄瘦,着实让人心情大好,这可能就是它在秋天独特的格调。
我看到的,只是天地一隅里的秋,不,是一介子,一须弥里的秋,寒露过后,山林中早就是色彩斑斓了吧。
隔窗远望,青山只有一个淡淡的轮廓,只能凭着想象,去山林中游走,春天时踩过的那条山路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再晚一些,留给我的是不是层层叠叠的落叶。
秋尽冬来,大地、草树都敛气凝神,演译着一岁一枯荣的故事,在这样的十月,我们,也活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