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丨船蓬浜03

王阿二真的去河东头摸蚌去了。因为家里没有大米了，他想去摸些河蚌，或者鱼虾充饥，为父母分担一些忧愁。因为他六、七岁时就学会了游泳，所以他去河里摸蚌，或者去河里玩耍，应该说王母是比较放心的，并不阻挡。

王阿二光着身子在河里摸蚌。

这时，河岸上走来了一个头戴草帽的男人。此人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的年纪，穿着绸缎衣裳，像有钱人似的。他是船蓬浜赵姓地主的管家，也姓赵，绰号叫讨债猫。

讨债猫面向河里说：“你是哪家的小孩，这河是我家赵老爷的，你快走。”

王阿二没有理他，在河里继续摸蚌。

讨债猫说：“你再不上岸，我要用砖头掷死你的。”

“这河是天老爷的。”王阿二终于说了一句。

“你娘的，你小子还是天老爷的种呢。”讨债猫怒气冲天。

他捡起河边一块小石头。

王阿二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必与他争论不休。不过，他并不急于上岸，而是将漂浮在河面上的一只木盆推向对岸去。那只木盆里已经有十几只河蚌了。

讨债猫气得在岸上跺脚说：“你小子等着瞧。”

王阿二看着讨债猫向村子里走去了，以为事情至此结束了，所以继续在河里摸蚌。

谁想讨债猫原来是到村子里叫救兵去的，他叫了一个船工，便摇着一只小木船过来了。他站在船头上，手里撑着一根长竹杆，他对船工说：“你摇快点，我要给这个小赤佬一竹杆。”

船工说：“你不能真打的，万一打在他的脑袋上是要出大事情的。”

讨债猫说：“不给他一竹杆，以后叫我如何管好这条河？”

船工说：“说来说去，你有赵老爷的靠山，拍拍屁股就没事了，而我一个靠山都没有，到时那孩子若有一个三长两短，他家里人寻上我家门来，我只好跳河自尽的。”

说完，他将船橹拔了起来。

讨债猫说：“就算出人命，也不关你的事。”

他喝令船工摇船，但船工坐在船头就是不动，搞得讨债猫在船头上伸长了脖子……当然，这是王阿二不知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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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二拖了一木盆河蚌回家，心情自是十分快乐，全然忘记了讨债猫的威吓。

王母见之，却慌忙将一木盆河蚌藏匿在床铺底下，并对王阿二说：“你快去换干净衣裳。”

王阿二说：“为什么要将河蚌掩藏起来？”

王母说：“被赵家人看见要出大事情的。”

王阿二说：“这与赵家人有什么关系？”

王母说：“这河是赵家的，平常他们是不允许别人摸河蚌的。”

王阿二说：“这河是他们的，但这河蚌又不是他们养的。”

王母说：“小祖宗，你这话与娘说说不要紧，在外头可千万不能说呀，你可一定要记得娘说过的话。”

王阿二说：“我不怕。”

王母不悦，说：“快去换衣裳吧。”

王阿二便不吱声了，然后走到里屋换衣裳去了。

王母刚转身走到大门口，她抬头一看门口站立着一个男人，来人正是赵家管家讨债猫。俩人相互观望了一下，讨债猫先开口说话了：“你儿子在不在家啊？”

来者不善。

王母心想，讨债猫一肚子坏水，一定是儿子摸蚌被他看见了，这可如何是好？她喃喃地说：“小人一直在家。”

讨债猫说：“你叫他出来，我要问他一件事情。”

“你有什么事情，直接问我好了。”王母说。

讨债猫伸手将王母一推径直向里屋走去。王母回过神来欲拉住他，已经来不及了。他进去就一把拉起王阿二的耳朵，说：“刚才我叫你不要摸蚌，你为何偏要摸蚌？”

“我没有摸蚌。”王阿二大叫。

“你放手！”王母猛扑了上去。

讨债猫与王母扭作一团。

王阿二跑到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过来了，他对讨债猫说：“你如果不放开我娘，我今天劈你一刀。”

王母说：“把菜刀给我，我来劈死上门狗。”

讨债猫一听这话，立即松开了手，逃到门口，说：“你们有种追过来啊，我不相信制服不了你们娘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