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读《我娘是个疯子》，依然泪流满面
文/依云
01
一个年轻的女疯子流落到村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当众小便，男人们围着她转，女人冲她吐口水，谁都可以赶她走远些，可以随意踹她几脚。
在石料厂被机器绞断了左手而截肢的父亲，35岁还未娶亲，奶奶为了让小树的父亲这辈能将香火延续下去，将疯女人领回了家。
疯女人果然不负众望，生了个男娃出来，这个男娃便是小树，疯娘却在生下孩子不久，便被婆婆逐出家门。
5年后，疯娘又回来了，奶奶的良心受到拷问，重又将疯娘留了下来，并教她一些活计。疯娘误将乡邻的稻谷割了回家，奶奶为了堵人口舌，拿出棒槌将疯娘好一顿打。
作者当时年幼，从疯娘一回来，他就讨厌疯娘，说疯娘谷草不分，奶奶扬起巴掌要打他，却被正在地上哭泣的疯娘跳起来拦住，指着自己的头，让奶奶打她。
作者上小学期间，一次突降大雨，奶奶让疯娘送伞，在教室门口，疯娘的傻态遭全班耻笑，更有甚者学疯娘说话，小树恼羞成怒，与其厮打，疯娘护犊心切，将同学一把抓起，扔到校外的水塘里。幸得学校做饭的师傅发现将其救出。
两人回到家，同学的家长带着刀棒闯入家中，将家中锅碗瓢盆以及一切家伙什砸了个稀巴烂，还要求赔偿1000元，对于父亲一个月50块的收入，不啻与灭顶之灾。父亲无奈，当众抽出腰带，将疯娘暴打一通，直到派出所前来制止并调解。
一干人走后，父亲将疯娘揽入怀中，说不是真想打她，只是没有办法，否则无法平息此事。
小树上了高中，奶奶去世，疯娘每周走上二十公里山路，风雨无阻给小树送饭。有一次，还带来十几个野鲜桃，得小树夸赞能干，返家途中，为了再给儿子摘些鲜桃，不幸掉落山崖，待第二日被发现，早已身冷血凝。
文章没有多少华丽的辞藻，却异常动情，感人，让人几度落泪，为疯娘凄惨的命运，也为疯娘那份浓烈的母爱。
02
文章转发后，有小伙伴留言给我说，大部分的人都是从亲情的角度来看，母爱确实让人感动，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小树的父亲和奶奶，把女人当成工具，侵犯人权，是赤裸裸的强奸。让人感到既恐惧又恶心。就像倪萍录的那期节目，劝那个被拐到大山又逃走的女人说，回去吧，还有娃在等着你。
看完，我思索良久，心情久久未能平静。
我们总说，每个人皆不完美，理解往往是需要站在对方的角度，才能多一些包容与谅解。对于奶奶来说，传宗接代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儿子35岁未婚，还后天残疾，家境贫寒，如果按照农村的正常渠道，说媒娶亲，几乎已经是妄想。一个没有任何文化的乡村老妇，人权意识，于她，不过天方夜谭而已。她将疯娘带回家中，以这样的方式来给儿子续后，却也无可厚非。如果她能出于同情或者站在善良的层面来收留疯娘，相信大家就会比较容易接受了。
对于疯娘来说，从小就被家人抛弃，多年流落在外，居无定所，食不果腹。当时社会上并没有相应的机构来安置这些弱智人群，临时有一个住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总好过日日在外晃荡，遭男人们围观，女人们唾骂。夜晚也不用再与月亮星星作伴，随便一堆稻草便可和衣而卧。于她，这也是最好的避难所。
我所痛心的是，奶奶终究还是将其赶出了家门，家贫也好，当工具也罢，结局是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改变的。
而疯娘在5年后又重新回到村庄，想来必是她心里那份母爱，久久不曾抹去。
奶奶重新收留了她，不管吃多少苦头，可以每日看着自己的孩子成长，可以不计后果的替儿子出头，于她而言，也是最好的归宿吧。
03
去查了一组数据，中国有1182万智力残疾人，18岁以上的就有537万。由于缺乏独立生活和社会交往的能力，相当一部分人都已经成了家庭的后顾之忧和不可忽视的社会问题。
2007年，自山西砖厂的黑窑工事件以来，全国不断爆出智障人“被奴工”事件。2010年末，一个称为“四川省渠县乞丐收养所”的组织，以收容残疾和智障人为幌子，把他们贩卖给新疆地区的黑心工厂，遭受非人待遇。那一张张满是灰尘的脸，一双双呆滞而痛苦的眼，曾深深的刺痛着社会的良知。
广州日报曾经登出的肇庆县村民董树林一家，大儿子智障，二女儿智障，被同村老男人强奸，又生下智障的小荣，生活几度陷入绝望。他更加无法想象，将来自己没有劳动能力时，自己和家中的智障儿孙，又该怎么办……
虽然国家对于智障人群的康复、教育、就业培训和扶贫工作正在加快推进，但因农村人口居住分散，实际覆盖率并不理想。
相比而言，疯娘是幸运的，她好歹是有了个家，虽然经常挨打，而小树却是她毕生的希望。再怎么疯，她依然将那份母爱演绎的淋漓尽致。即使是最后落崖而亡，想必她攀上桃树的刹那，心里也是洋溢着甜蜜的。因为，在她眼里，区区的几个桃子，便可以换来儿子的笑脸，便可以换来儿子对她的夸赞。
而疯娘又是不幸的，从小被抛弃，流浪多年，被当做生育工具，生完即逐出家门，好不容易5年后回来被重新接纳，却又于十年后落崖而死。甚至，曾经连自己的儿子也看不起自己，都不愿意叫她一声“娘”。
社会上也许还有无数的疯娘，而她们生来就注定被歧视，能吃饱穿暖都已经是奢侈。
想起来那句歌词：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愿每一个疯娘都能有一个家，一个避难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