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在云端（41）
文/老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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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你们......你们......”林可怡迅速思考Jason和杨宪两个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家的原因，她看见杨宪看自己的眼神非比寻常，有着和上次画展看她时相似的眼神，却又更加复杂，似乎掺杂着很多特殊的情感。Jason好久没有和自己联系，上次看到他还是在自己家门口，她有些赌气不想和Jason联络，但是他也没有找自己，看到他林可怡是开心的，但是这样的开心中总是伴随着会转瞬即逝的感觉，匆匆一遇又匆匆一别。
“林林回来啦！”林妈见林可怡回来突然站起来脸上略带尴尬。林可怡见此情形赶紧问好：“杨宪女士你好。”杨宪缓缓起身慢慢说了一句：“你好，林林。”
说罢回头和林妈说：“我们也该回去了，咱们改日再约好吗？”“好的，放心吧。”
“这就要回去了？”林可怡说。
林可怡一脸疑问看着Jason，Jason一直看着她，从她和张声扬一起进房间开始，他有很不好的预感，不仅是她和杨宪，还有她和自己的关系，仿佛都在这段时间发生变化，看她脸上的表情，脸上充满着疑惑，对于这些，他很想赶快告诉她，但是自己又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
“嗯，有些晚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休息。”杨宪微笑着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林可怡。
众人送走杨宪和Jason后张声扬也走了，林可怡看着自己爸妈心里有好多疑问，但是感觉爸妈好像又不想说太多，最后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世界著名画家怎么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们认识杨宪？”林可怡终于开口。
“对。”林妈搓了搓说看着林可怡说。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以前我们不知道，最近才知道的。”林爸接过话来说。
“以前不知道？最近才知道的？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呢？”
林妈这时握着林爸的手说：“老林，要不今天就把所有事告诉林林算了。”林爸听过后一声叹息后默默点头。
“什么事啊，你们有事瞒着我啊？”林可怡从未见爸妈如此为难过。
林妈接着说：“没错，爸妈以前认识杨宪，有过一面之缘但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既然都不知道名字怎么能叫认识她。”
林爸用力握着林可怡的手两眼神含着泪水哽咽地说：“因为二十九年前她亲手把你交给我。”
此话一出林可怡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是杨宪的亲生女儿！”
林可怡像是听到今生最大的笑话一样竟然冷笑了一声：“这怎么可能。”
林妈抚摸着她的胳膊又缕缕她的头发。
“要不是小吴那天找到咱们家，我甚至都忘了你不是我亲生女儿。”林妈流着眼泪看着林可怡，每一滴眼泪都透露着对林可怡的爱。
看到林妈流泪林可怡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妈，我怎么就不是你亲生女儿了？”
林爸见此情形在一旁说：“你们娘俩别这样，咱们好好说。”
林妈擦了擦眼泪对林可怡说：“前阵子小吴登门，问我们是不是二十九年前在长海抱养一个女婴，我和你爸本来不想理会，就说没有，可那小吴说已经掌握到一些证据，说你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女婴，我和你爸这才商量要不要把你的身世告诉你。”
原来二十九年前林爸林妈有一个孩子，也是个女孩，可是林妈产后大出血切除子宫，孩子也在出生几天后夭折，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真的是双重打击，林妈在病床上悲痛欲绝，林可怡的姥姥看着她这样也跟着伤心，没过多久林妈的表姨说她家的年轻租户刚生下来一个女孩无力抚养，要替孩子找个好人家，这个消息无疑给林爸林妈带来一丝希望，于是林爸推着还在休养但执意要去的林妈第二天坐船到长海，在表姨家看到刚刚出生不久的林可怡和年轻的杨宪。
还在上大学的杨宪未婚先孕为躲家人逃到长海租住在此，本想靠自己的力量生下孩子好好养活，但是她那时候还是学生没有经济来源，养一个孩子谈何容易，她躲在长海以打零工维持生活，但人家看她一个年轻女孩又怀孕多数不敢用她，渐渐地她自己也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计划生育、户口一系列的问题都无法解决，她恨自己所做的决定，但是那时孩子已经很大后悔也于事无补，孩子降生身边只有房东也就是表姨在照顾，有一天无意间她从刚探亲回来的表姨和姨夫的谈话听说，表外甥女刚生下的孩子夭折，以后还不能生孩子，杨宪主动找到表姨说想把自己的孩子找一个好人家，说表姨人那么好亲戚也错不了。
杨宪在出租屋里见到林爸林妈，不舍地把林可怡抱给林妈，说来也奇怪林可怡看到林妈竟然笑起来，让林爸林妈很欣慰。
杨宪看到这样的情形忍住泪水说：“看来这孩子和你们有缘，大哥大姐求你们一定要把她抚养成人。”
林爸林妈此时也深受感动，骨肉血亲不是说分离就分离的，林妈拿出包里用报纸包起来的东西交给杨宪，她打开一看原来是钱，她立刻塞回林妈手里：“大姐这钱我不能收，我不是卖孩子，我但凡有点能耐也不会把孩子送给你们养，我这个当妈的不称职，不能让她有个体面的家庭，也不能养活她，我自己接下来怎么办我都不知道，所以这些钱你们留着日后用吧，我能看出来这些钱不是小数目，大哥大姐以后养孩子也需要钱。”
即便这样林妈还是把钱塞给她：“这些我们都知道，我们就是想感谢你，没有别的意思，没有你我们这辈子恐怕做不成父母。”
杨宪听了泪如雨下，她有机会做母亲但是却放弃了，这说不定是她做母亲的最后机会，她真的很舍不得孩子，但是看到孩子的模样，跟着自己没有爸爸，妈妈还是个任何收入的学生，以后说不定户口都没有，她怎么活，她咬着嘴唇哭着说：“大哥大姐，你们走吧，快点，不然一会我就舍不得了，快走吧！”
就这样林爸林妈把林可怡抱回家，知道林可怡身世的只有林爸林妈、姥姥、表姨姥四个人，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一切都对的上，女孩、和夭折的孩子只差几天，抱回来体检连血型都和林爸林妈对的上。
林爸林妈喜出望外，失子之痛自林可怡到来那天渐渐消失。
杨宪则在长海一做完月子就回学校复学，对外只是声称生病休学，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苦，而她的老师、林可怡的生父方怀仁对于她的遭遇全然不知，她也没有告诉他，他们像是曾经相交的两条直线一样，在那一点相会后，像是陌生人一样渐行渐远，从前的她崇拜他，并曾想像朝圣者一样一直追随着他，但是一切都在她告诉他怀孕后，他称自己有家室不能对她负责令她打掉孩子时结束，心已经死了，她想过打掉孩子但是舍不得这个小生命，而她再次出现在学校，其实早已不是原来的她，她似乎更确定自己想要什么，更明白自己应该如何活着，似乎她的绘画作品也因此具备以前没有过的灵魂。
转年她的画作在国际获奖，留学美国，后来留在那里任教，成为旅美著名画家直到十几年之后，林可怡初二的那个暑假她回国，她想念自己的女儿，她来到长海，找到表姨家，但是邻居说表姨最近几天不在，她就在长海多呆几日等她回来，等表姨回来告诉她林可怡家的地址之后，她去找，林可怡家已经搬家，回头再问表姨，她也不知道他们搬去哪里，那一年杨宪带着失望又回到美国。
但真正的情况是，表姨不在家的时候曾根邻居通电话得知有人找她，而邻居认出那人就是当年那个怀孕的租客。
当时因为在连海看病住在林可怡家的表姨把这个消息告诉林爸林妈，十几年没人打扰的他们得知这个消息，彻底慌了，知道杨宪在美国，知道她现在条件好，人都是会有自私的一面，生怕她会把林可怡从他们身边抢走，连夜商量搬家转学，连林可怡喜欢的绘画也被迫停止，怕的就是将来可能因为绘画和杨宪再有什么接触，所以即便心疼林可怡，但是还是狠下心来。
“爸妈太自私了，就怕她把你从我们身边夺走，但是你本来就是她的孩子啊，有什么能比自己亲妈更亲的呢，那时候她在美国，我们要是同意跟她见面，说不定你就可以去美国，成为大学教授还有大画家的女儿，前途光明。”林妈已经声泪俱下。她说这些话是真的，她无数次后悔自己的决定，因为杨宪对于林可怡在那时是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
不知道为什么写完林可怡的身世之后，老晨有一种如释重负但又很担忧的感觉，每个人都有自己面对不了的过去，但是这样的过去往往是自己无法控制的，别人的选择也可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