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真好（简牍931）

即使再炎热的早晨，我也要走在宽阔的马路上去相会那一片艳红的容颜。——题记

每天早上，鸽子大与麻雀小都会来到辅仁路美食街散散步。鸽子大挺着个大肚子，喜欢踱着方步，东游西逛，麻雀小生性胆小，东张张西望望，走一步干脆就跳一步，只怕人类在地下挖个深坑埋上石雷，把自己炸飞。它永远记得自己的前辈曾不知多少次遭人类的罪，名之曰：四害。也许跳的姿势永远比走路要美，这也是少女为何想在舞台上尽情地跳一跳，而不太喜欢在马路上奔跑的原因。

黎明真好。有清风可揽，有静美的景色可以分享。50年前被七里坪农场招工而来游埠，而今居住在兰城的宁波大爷，一身汗湿地已经走到客运中心广场。我问他通往游埠最早的一班车是什么时间？他告诉说五点四十。我说那你不是提前四十分钟到了。他“哗”的一声，打开纸扇说你也不是很早吗？早上清凉，空气新鲜。每天每天，他要乘坐首班城乡公交车到达游埠古镇去喝早茶，那里的带饼、油条、酥饼有他青春的记忆。七里坪农场距离游埠市镇不远，他在农场工作期间，游埠集镇就是他心目中的“宁波”：有溪有船有小食可惦记，有血俏血俏的游埠囡可以偷偷地瞧一瞧。游埠囡，生长在衢江边，水灵灵，皮肤如刚从水中捞出的子玉，光滑如镜，亲香如蜜。

黎明真好。有米粉可淘，有小桥流水的故事可回望。米粉、米线，在大江南有不同叫法。如果一定要分个清爽，百越族人繁衍的区域叫米粉，客家人集聚的地区叫米线。老板娘也是来自游埠镇的吧，来到面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索粉干往滚开的水中一扔，然后用长筷子把桀骜不驯的粉干头粉干尾一一划入水中。约莫一两分钟之后，大火改小火，小火改文火，最后“咯嚓”一声，把开关关上，用锅盖盖上，直接开始焖的节奏。就是这一关一盖一焖，似乎店内的空气一下子处于凝滞状态。老板娘朝玻璃门外看了又看，不知道她的内心在希望些什么。是希望今早有更好的生意？六点还未临近，顾客已碎步而来，出租司机驾车而来，我也紧跟而来，来就是想吃一口清凉滑口、思念悠长、带有浅浅米香的水索粉。红红的酱水红红的椒碎、白白的生醋白白的蒜末，让你连流口水的机会都不给，“刺啦”、“刺啦”几声，全部流进肚子里了。那些饭量大的人还会埋怨店家一句：今儿个水索粉是否卷得过小（少）了些。

黎明真好。有远方的家人打来电话，总结一天下来的所得，来自一中学的招聘通知，来自孙子早上因饥饿焕发的求救声，来自年轻爸爸妈妈周日将回家的佳讯。每次还要提点一句：就是想吃农家自己种的菜，超市里的大棚菜硬邦邦，味同嚼蜡。害得我不知早上先去马路市场买菜好还是走到办公大楼完成日更任务好。最后，还是委曲家人的胃，坐在电脑前，把自己牵肠挂肚的事情先做好。

如果一定要说黎明它还有哪些不好，那就是戴运动帽穿运动衫运动裤的少男少女晨跑的少了，那就是街街角角方便百姓就餐的三轮车早餐摊少了，还有在大热天出来拍图片采风的人越来越少了。

陈水河整理于2022年7月14日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