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异乡人

2018-04-11  本文已影响0人  棠辰

四月的早上约7:40分,某B城1号地铁车厢。一打眼就被四个裙装带着大小行李的姑娘吸引过去。姑娘各自戴着或草编米色针织帽或印小花大边檐波浪纹梭织布帽。视线随帽檐往里看,姑娘们面色白皙均匀,高光鼻红唇,红的颜色倒不一样,像四月院子里开的各色的花。在往下看就是手里攥着某零食店的背心袋拎手,背心袋里裹着各色,各型加工好的食品,手里微微支扶着反着光的,大的,有颜色的行李箱。

其中一个蓝白细条纹长裙的姑娘,眉眼带笑,下意识地抿了下嘴唇,将脸转向边上米色帽檐,说“放心吧,我带了足够的防晒霜,要不然从海南回来,黑的嘞!”米色帽檐忙把视线从对面座椅上部行车进程闪着绿色和红色的小灯上移开,抢着说“我也带够了,那地方紫外线太强了。”

本来一大车厢几乎都是睡眼惺忪,带水果带包子豆浆,带中午饭上班的人,安静坐着闭目养神,翻手机,被挤到拐角拉着车厢里扶手,或听或看墙上红绿灯的指示。也会有两个同行的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又涨了。”嘴朝着对面挂着插播的房价资讯的电视努了努嘴。同伴的头像招财猫的手臂一样有节奏的点了点。早点,香水,气味,闲聊声,列车行进声像水泥一样浇灌在车厢里,到了一站快被晒干的水泥又得像水一样往里波动波动。那四个小姑娘像是落入泥浆上的花瓣一样。花瓣的鼓动自然牵系着车厢大多数的眼光。

“L战到了没?”一个小声的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像尘土一样落在泥浆上,顺着声音仔细找找,一个黑白头发,黝黑脸,左右忽闪的眼神,深紫红唇色的男人,穿着卸下毛领的黑色PU夹克衣。仔细顺着衣服看下去,夹克口袋口磨剥落了皮露出灰色的面布,像拉链锯齿口一样巴在上面。他一个人坐在位子上,上身向车厢门口倾着,给人感觉下一秒就要站起来冲到车厢外了。他希望有人能用动作或者语言回应他一下。车厢里声音几乎压过报站的声音,红的,绿的灯闪烁的下面的小字他也看不清。

这时,车停了,门开了,车厢比之前波动大了些,心紧了紧,夹克男终于忍不住站起来了,走到离门近的地方,微佝偻着身子,拉着扶手,向日葵的盘似的对着红绿指示灯。男人原先的位子也立即消失在波动里。

这时候,四个大帽檐整理整理裙摆然后都起身了,大箱子到各自的腰间,箱子不费力的就滑到了门口,像优雅女人手里遛的狗。膝盖朝着一侧并起微曲,裹在花长裙子里的窄腰身向前倾着,一个一个地,像泥浆突开了个口子,浮在浆上的花瓣儿顺势流了出去。此后,车里的眼神也都涣散开了。

穿黑夹克的男人站门口,见车门开合五六次后也流出去了,车门将顺了人流而后又转过来逆着走的他一并关在了外面。随后泥浆又开始要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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