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古面条

“老板儿，一碗牛肉面，多辣椒，干点儿！”

高中一天繁重的课程，都会因清晨这句“咒语”，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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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上大学，第一次离开家乡，和来自四面八方的一起，成为外乡求学的学子。

才知道，什么叫思念。

想念妈妈的青椒肉丝，想念爸爸的水煮肉片，还有高中三年每天刺激味蕾的“古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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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面条，古面条。

一个奇怪的名字，还是高中生的我们这样嘲笑着。

别人都叫宜宾燃面、担担面、牛肉面....这类的，这古面条也不知是个什么面。

这家店一来，就敲掉所有的墙，砌了一个占店面一半的灶台，还贴上纯白的小瓷砖，剩下位置就只能放下低矮的小方桌，在当时看来，别说多奇怪了。

等到面馆开张，我们终于知道为什么叫“古面条”了。

原来是一群退休老人开的，他们非亲非故，最大的有七十多岁。

嘿！原来古面条的意思是“老古董”开的面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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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这家店太奇怪了，大家都不太感尝试。

有一天早上，我打算去猎个奇。

招牌菜：干杂面。

只知道牛肉、肥肠、排骨、担担面，干杂是什么？

像我这样专吃不知道的人，就点这个“干杂面”。

店里婆婆也是古怪，说我吃不下。

奇了，还有人卖客人吃不下的面的。我却偏要一试！

我已经忘记面入口的感觉，只记得连喝了2晚面汤，面汤又烫又涩，最后落荒而逃。

此后，就对这家古面条，退避三舍，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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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店，却在此后，生意越来越好。

成了学校第二食堂，一到饭点就挤满老师学生。

记得在我第一次尝试之后的某一天下午放学。

我们正纠结吃什么，一个同学提议道：“要不切吃古面条。”几个小伙伴也连声称好。我想想第一次的经历，连拒绝道：“NoNoNo，我不去，难吃死了！”同学有点惊讶的看着我，然后就连拖带拽把我带到面店。

有了第一次的经历，我这次谨慎的点了一碗最保险的牛肉面，还再三强调，不要放辣椒不放辣椒不放辣椒。

没想到，就这碗不情愿的面条，打开我的新世界。

平生第一次，把面汤喝见底的经历，献给这碗牛肉面。

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从清汤到少放辣椒，再到第一次的噩梦“干杂面”，再后来为“干辣”疯狂，无辣不欢。

高中三年，每天跑的气喘吁吁到面馆，一碗多辣干拌面下口，瞬间充满电。

沉重的学业，因为一碗面，开始有那么点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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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吃面的习惯，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开始。

至今仍然觉得，早上一碗牛肉面，淋上辣椒油，干辣椒面垫底，是最好的引擎，激活一天的能量。

还记得那时，一转弯，就能看见面馆大锅浓郁的白烟，飘散到天上。我就会加快步伐，一边跑，一边喊：“婆婆，一碗牛肉。”到后来，婆婆只要看见我小跑，就会问：“今天要么？”我就会狠狠的点头，生怕他们看不见似的。然后，我的面总是很快就出锅，上面还铺满了臊子，她有时会提醒道：“要迟到了，抓紧啰！”

考完模拟，松一口气的时候，我都会提议：“今天去庆祝一下，我们去......”，然后朋友就会冷冷的打断：“古面条。你能不能有点新意，每次说庆祝都是去吃古面条。还有不庆祝的时候也不见你少吃啊。”

哈！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会腻，总是吃不够。

高中时候的我们，真是容易满足啊。

一碗面条，就能治愈所有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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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很快就过了。

到了离别的日子，我们约着再去吃一次古面条。

这一次，没有上课铃，没有晚自习。

我们吃的很慢，很慢。每一口，都恨不得分成十口、百口来吃。

就像我们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运动.....的日子。

想慢慢咀嚼，细细回味，不要溜走。

我们约定好，每年，都要一起来吃一次。没有到的人，就要请对方吃一吨面。

第二年，我到了，他没到。

第三年，也没有。

第四年，我也不去了。

我们欠的有几“吨”了，应该能吃一辈子吧。

我都忘记他是谁，长什么样了。

依旧没要回欠我的，好几“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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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年夏天，起个大早。

就算只有我一个，也依旧忘不掉古面条的味道。

独一无二，此生不再。

古面条原本被打通的墙被砌起来，灶台也没有了，没有熟悉的爷爷和婆婆。

也是，他们那么老了，不可能一直都在，总要回家颐养天年的。

店没了，面也没了，人亦离去。

每当想起，肠胃依然会翻滚，口舌依然会回味，心依然会颤抖。

眼底，突然有点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