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 | 风雪夜归人

这一夜风雪紧。

他伫立窗前良久，望着漫天雪花。

她这次出去已是两月有余，生死未卜。

桌上的酒已干，万籁俱寂，他的心很凉。

阿柴。

他回头看了一眼屋角里的柴狗。

它瞎了一只眼睛，瘸了一条腿。

它来时就这样，她救了它，在大雪地里。

虽然她是一个杀手，可她并不滥杀无辜。

阿柴听到他的呼唤，呜咽了一声，剩下的一只眼里神色哀怨。

自打她出门，它就不怎么吃东西，原本身上就没什么肉，如今更是只剩一把骨头了。

阿柴，你说，她会回来吗？

他看着它的眼睛，很真诚，像这样真诚的眼神他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

也许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伤感，柴狗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跟前，在他脚边蹭了蹭，又连着呜咽了几声。

你很想她吧。

他俯下身，摸了摸它的头。

我也想她。

他的声音微不可闻，他害怕说出这样的话，说出来时脸是红的。

一生不惧生死，却不敢说一句思念，人真是奇怪啊。

他眼神定定地望着阿柴，其实也不是在看着它，只是定定地发呆。

突然，阿柴的耳朵立了起来，整只狗躁动不安，不住地原地打圈，一边大声吠叫，向着门外，激烈地吠叫。

他的背突然绷紧了，整个人止不住微微颤抖。

他暗中握紧了拳头，控制着脸上的肌肉。

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风雪瞬间灌进屋内，随着风雪进来的还有一个身影，一个绯红的身影。

阿柴已经疯了，拖着瘸腿就往来人身上扑去，一边发出剧烈地喘息与嚎叫。

阿柴，坐下，别这么激动！

她边说边脱下头上的斗笠，顺手递给已经迎上来的他。

她蹲下身，抚着阿柴的头，捏着它的脸，忍着它大口的舔舐。

你这么想我啊？

啊？

他猛然回身，像被人戳中了心事一样手足无措。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自顾自地跟阿柴说话，他不觉又红了脸。

它，它一直不怎么吃东西。

他讪讪地回道，一边递过来笤帚。

她站起身来，接过笤帚，一边掸雪，一边解开披风。

今儿个的雪是真大，我差点回不来。

她一动，他才看到她腕上的绷带，已经浸透了血。

你，你受伤了？

他一把抓过她的手臂，查看伤口，一只眼里简直要喷出火来。

小伤而已。

她无所谓地说道，却也没挣脱。

还说小伤？血出了这么多！

他握着她的手臂，愠怒地抬起头瞪着她。

你心疼了啊？

她的眼中浮出笑意，像这样笑意她也很久没有了。

我？

他一时语塞。

我去给你拿药。

他慢慢松开了她，转过身去迈开了一只脚。

她一把将他抱住，拦腰抱住。

我很想你，想的要命，中刀时我以为我要死了，可不甘心。你，从来没说过什么，我就死了，太亏了。我不管！我要你娶我，我想好了，这一票做完，银子足够我们这辈子过活了。

我……

他被她这样紧地抱着，还是第一次，竟有些局促。

没事，你武功费了没事！你瘸了没事！瞎了也没事！反正我以后也不杀人了，你也不能回去了！我们就做平凡人，过平凡人的生活，你，愿意吗？

他扬起头，望着房顶，良久后，轻轻地却分外清晰地说道，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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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血煞里的人说起杀手无影，都说，如果她不金盆洗手，她会是下任煞主。

那时，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

而阿柴还活着，作为一条狗，它一直活到了十八岁。

而他……

君子阁义字辈从此没有义安这个人，没有！

君子阁阁主看着辗转送来的喜帖，震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