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守望者》第三部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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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了，晚风吹起来怪冷的。他打算在深圳湾呆到晚上。
“干嘛不回去？”我说。
“那个，帮我个忙。”他拂了拂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把脚下的小石子一颗颗踢下海里。
“填海吗？我可没法帮。”
“哪能呢。替我去见一个人。”
“女的？”
“男的我会让你帮忙吗？”
“前女友？”
“算是吧。”
他打开手机，从相册翻出一张好些年前的合照。照片的背景是某大学校园，两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手拉着手，笑得非常甜。
“她就是叶子？”
“嗯。前些天收到她的消息，说要来深圳。都五年了，不知道她从哪里打听到我的号码。”
“为什么是我？”
“还能有别的朋友吗？”
“你不想见她？”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跟她说我有了女朋友，还在深圳买了房，叫她走。她不相信，非要在世界之窗见面。”
“不要试图欺骗女人，她们的直觉总是很准。”
“也许吧。”
“你们怎么分的？”
“忘了。”
“你真不去？”我问。
他不说话，目光一直望着海对面黑漆漆的香港。天黑透了。深圳湾只有寥寥几个行人。
“我怎么确定是她？”我说。
“她手上拿了一本《乱世佳人》，和我柜子上那一本一模一样。对了，把我那本也带过去给她。”
“她问起你来，我该怎么说？”
“你看着办。”
他索性不再说话，倚着栏杆听海。我回到大冲，从他房间找出那本发黄的小说。我到世界之窗时，果然看到有个女孩拿着一本很厚的小说站在广场上。女孩打扮倒是很得体，不过比照片上胖了许多，正靠着栏杆张望。人流纷纷攘攘，从她身边走过。她显然等待了很久，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我走过去。看到我手上的书，她脸色一沉。
“你是叶子？”我说。
“是的。您是他朋友？”
“嗯。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书。”
我把那本小说递给她。她迟疑了下，没有接。
“他呢？”
“他不会来了。”
“他没有让你带话？”
“没有。”
她眼睛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她还是没忍住，全身颤抖着，眼泪从眼眶漱漱而落，在华灯照耀下仿佛一枚枚晶莹的玉珠。周围的人纷纷把眼光转向我们。但她不理会旁观者的目光，低声啜泣了很久，好一会儿才止住泪水。尽管见过不少爱恨离合的场面，但看到人们流泪我还是会感到闹心。我给她递去一张纸巾。
“谢谢。我并没有指望什么——一切早已结束。我只是想问他一句话。”她说。
“什么话？我一定帮你带到。”我说。
“现在不需要了。”
“这本书？”我指了指手里那本发黄的《乱世佳人》。
“随便你。烧了或者送人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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