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有人会吃掉你的善良
没有经历过痛苦的人是无法理解他人所处的痛苦,这是我看完《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的感受。书很短,读起来也不费劲,我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便读完了。性侵的话题并不少见,老师性侵学生的事件也是社会新闻的常客,但读完这本书,仍然让我觉得无比震惊、愤怒。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善良的人总在忍受意想不到的痛苦,而真正意义上的坏人却并有得到该有的恶报,仍然逍遥自在。思琪是善良的,她明知道伊纹并不幸福,却为了保留伊纹的自尊从未开口询问,只是跟她相互慰藉,相互取暖。她嫉妒怡婷不需要体会她身处的痛苦,却仍是开心地祝她生日快乐。她从李老师的别墅身心疲惫地走出来,看到街边乞讨的人,仍会将身上所有的零钱全部倒给她。她太美好了,有一颗善良的热爱文学的心,却经历了这世间最肮脏不堪的灾难。
伊纹是善良的,她怀着一颗少女的爱恋之心嫁给了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男人,忍受着婆婆的言语刁难,过着只有借着两个小女孩的拜访才能畅谈自己热爱的文学的生活。没有电视剧里的大反转,伊纹一直忍受着,直到被一维打到流产甚至险些失去生命,她才意识到自己是惜命的,终于亲手结束了这样的生活。但正是因为她是善良的,她没办法接受一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毛毛先生。她后悔没能让思琪说出身处的痛苦,却也没能让李国华得到应有的惩罚。她只能继续她的无能为力。
怡婷是善良的,她过早地看过人情冷暖,人世艰辛。她为自己没有及时发现思琪的痛苦,不能对思琪的痛苦感同身受而深深自责、痛苦着。如同双胞胎一样存在的思琪,就像自己影子一样存在的思琪,在疗养院只会剥香蕉的思琪,从此之后,便只剩下怡婷一个人。她却又不是一个人,她将带着思琪对未来的憧憬和痛苦继续生活下去。
我更不知道的事,这世界,有人会吃掉善良。李国华这样的人,我始终不愿意称他为李老师,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罪恶了。他对思琪所做的事已经不是单纯的强奸。从一开始,他便有预谋地接近思琪,他利用最神圣的职业、利用伊纹和怡婷的善良,获取了思琪的信任。他利用女孩的自尊,先是摧毁她美好的身体,再去摧毁她的精神,摧毁她对爱情的向往。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并不是仅有的这样一位人面兽心的老师,他所在的补习班,所有的老师彼此心照不宣,互行便利。每一届都有学生遭受伤害,却无人敢说。这样的老师却喜欢重复说着温良恭俭让,真是让人讽刺的温良恭俭让!更甚之,李国华在得知思琪疯了之后,仍然能面不改色地和邻居一起打牌说笑,风清云谈地聊起这件事,仿佛只是听了个笑话。
有很多人会说这本书的故事和韩国电影《熔炉》所讲的故事很像,我却觉得二者有些差别。虽然都是讲性侵,《熔炉》更多的是借助性侵事件去诉诸法律的空白,对弱势群体权利保障的空白,控诉官僚腐败,揭露官官相护的问题。而这本书更多的是对人性的控诉,李国华不会让自己的女儿经历这样的事,却可以肆意在别人的女儿身上驰骋。不禁让人思考人性究竟是什么?为什么竟会有这种泯灭人性的人存在?为什么有些人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摧毁另一些人?整个故事的场景变换只有高雄和台北两地。在高雄,思琪经历了单纯美好的童年,也经历了童年的噩梦,而台北则是思琪一点点被摧毁的地方,是罪恶被逐渐放大,最终将少女折磨地不成人形的地方。怡婷和伊纹尝试为思琪讨回公道,却发现这罪恶根本是游离于法律之外,而疯了的思琪更无法指控李国华的恶行。
最终,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所有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轨道。而思琪,她的善良被吃掉之后,终于安全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