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心底的声音 - 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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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大门，左边放了一个小茶几。堆满了各种玩具：小弓，小刀，小箭，弹珠，还有拼装玩具。咖啡随手把手里的弹珠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噔噔噔地跑向大门右边。一组长沙发，墨绿色的长条茶几摆放着半杯水的兔兔杯。咖啡抓起就喝。
“水热不热啊？”随之进门的奶奶大声呵着他。
“奶奶，我渴。”
“那我去给你倒杯温的水，你去洗手，很快的…”
“好吧。”咖啡慢慢地放下水杯，去洗手洗脸。
电视里放着《大头儿子小头爸爸》。
“他们是好朋友，他们是好朋友，就像我和爸爸一样，我是咖啡，爸爸是咖啡豆。”
“你这阴阳怪气的孩子。”奶奶打了一下他的小手。
“我和爸爸是好朋友啊。”咖啡双眼从电视上抬起，“奶奶，爸爸和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快了，快了，”奶奶叹了口气，“唉。你爸爸和妈妈前年才把这座老房子装修一新。听别人说，小孩子要从小培养，要上一个好的小学，好的初中。我们村里的学校不好，教学质量不行。要在城里赚钱买座房子，找好的学区房。”
“说多少次了，我不想听。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呀？”咖啡小声应着，扭头盯着电视在看。
“吃完饭和爸爸妈妈通视频，好不好？”
“好，那让我玩你手机吧，奶奶。”
奶奶不理他，进了厨房做饭。
1.
咖啡腮帮子鼓鼓的，嚼着奶奶做的鱼香肉丝。“好吃。奶奶，这鱼香肉丝是用鱼做的吗？我也没见你买鱼呀。”
“这孩子鱼香肉丝哪里是用鱼做的。”爷爷和奶奶都笑了。
吃完饭，奶奶麻利得把茶几收拾好，“嘟嘟嘟”开始打微信视频。
“啪”那边儿给挂了，没有接通。
“啊，妈妈没有接电话，那你再打爸爸的。”咖啡眼巴巴瞅着手机。
“可能还没有下班。咱再等一会儿。”
“好吧。那你让我玩儿会手机。”
奶奶把手机递给了小咖啡。
咖啡双眼一直盯着手机。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嘟嘟”咖啡马上接了起来。
“妈妈。”
“儿子，你在干啥呢？”
“我在玩手机呢。”
“啊，没事儿你看看电视，不要很玩手机。”
“我这不是等你的电话吗。这几天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啊？”咖啡的小脸皱在一起。
“爸爸妈妈这几天流水线上太忙了。都在赶工单。没顾上给你打电话。现在都9:30了，你要睡觉啊。”
“那你给我讲故事，我听着故事就睡着了。”
“好啊，那让你爸爸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不行。你就讲讲为什么要给我起个咖啡的名字。小朋友都笑话我，你是不是喜欢喝咖啡？其实，你就没喝过咖啡，怎么要起个咖啡的名字？”
“哈哈，那是因为你爸爸呀。”视频那边儿咖啡的妈妈小文笑得前仰后合的，“让你爸爸和你说。”
“那你躺床上。我慢慢跟你说，你听着就睡着了。”
小咖啡听话地迅速地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里。奶奶给儿子和儿媳比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
“那一年我在外地打工，下班儿后去街上溜达，看见一个美女，她很漂亮。我跟着她。走了一条街又拐了三个弯，知道她在咖啡店上班。”咖啡的爸爸小伟看着妻子想起当年的事情。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去咖啡店喝咖啡。就为了多看她一眼，多和她说一句话。”
刚开始啊，这个美女只是很客气地说，先生喝什么？先生加糖吗？先生，你的咖啡到了。”
他们说咖啡很苦，但是我喝着不加糖的咖啡，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笑容，我觉得心里甜蜜蜜的。”
“是不是就像给我塞糖块儿吃一样。”咖啡抢着说。“爸爸那你为啥不加块儿糖啊？”
“我当时不是以为加糖要加钱吗？”小伟挠了挠稀疏的头发。
“闭上你的眼睛，手脚放松，不要说话。”妈妈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咖啡闭上了眼睛，闭上了嘴巴，只留着耳朵微微竖着。
去的次数多了，美女聊天也多了，原来我们是老乡。你知道在外地打工遇到老乡，就像遇到知音。
“我知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你这都是从哪听的话？”
“抖音里说的。”咖啡撇了撇嘴。
“好，闭上你的眼睛，不要说话，快听故事，要不要听了？”
“好，我要妈妈讲。”咖啡又听话地躺好了。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给客人泡咖啡。我刚来是不会泡咖啡。就是打扫卫生，清理工作台，清洁设备，倒垃圾。一进咖啡店，咖啡的清香有一股豆香气，也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亮，柔和。工作几个月后，老板看我做事清洁，勤快，稳当，就教我泡咖啡。”
“你妈妈泡咖啡的样子可专注了。”
床上的小咖啡闭着眼睛，嘴唇嘟嘟，小脸上粘了一根头发。奶奶关了灯走出卧室。
“妈，辛苦你了。”
“没事。只要你们在外面好好的。孩子我给你看着哩。小咖啡就是想你们。”
“我知道的。你们早点休息吧。”小文呼了一口气挂了手机。小伟摸着小文的手，把她的手指套去掉，她的手指头僵硬，一摸“疼疼”地叫唤。
“连着几天加班，很辛苦吧。”
“是啊。手都不是自己的，眼睛也不是自己的。你们那里好不好。”
“好。我是男的，我抗得住。我们再辛苦辛苦。”
“好。”小文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小伟帮着妻子脱了衣服，也瘫在了床上。
2.
咖啡从幼儿园回来就带着自己的小弓小箭和爷爷出门，找小伙伴比试箭艺了。
十字口有一块儿空地，几个小伙伴儿就在那里比试箭艺。把箭射出去，再拾回来，看谁射得准、谁射得多。咖啡跑的一身汗，乐此不彼。空地四周的灯亮了起来，天空越来越黑了，爷爷拉着咖啡回家去。
院子里灯亮着，大厅的灯亮着。诶，奶奶怎么不在？可能去隔壁刘奶奶家了。
小咖啡猫着腰跑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西瓜就吃。“好甜，好甜。”
爷爷跟进厨房，看见小咖啡嘴边是红红的瓜瓤，黑色的瓜子，小脚边扔了两块西瓜皮。
“不能吃啊。你刚出了一身汗，再吃冰的会生病的。”爷爷从咖啡手里夺了西瓜，拉着他去洗脸洗手。小咖啡把水泼得洗手间地板上都是水。
嘴里叫嚷着我还要吃西瓜，甜甜的冰冰的，凉丝丝的，很好吃的。
“你这娃儿回来直接吃西瓜啦。”奶奶进屋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呀？这小孩儿吃了冰西瓜会生病的。”
奶奶赶快回屋找了几颗小儿健胃消食片。“来，给你倒了温水先喝一点儿药。”爷爷捉了小咖啡两只乱晃的小手。
“我不吃药，我不吃药。”
“你吃药。你吃了药，我让你给你爸爸妈妈视频。”
“好啊，好啊，我好几天没见爸爸妈妈了。”
吃了饭，洗手洗脸，咖啡乖乖地躺进被窝里，奶奶接通了微信视频。
“儿子，妈妈想你了。”看着视频里儿子白白净净的脸庞，小文都想流下眼泪。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快了。你有没有乖呀？”
“我很乖的。”
“今天又跑去射箭了。”爷爷一旁接口说。
“小孩子跑跑健康，就是累你们时刻看着他，跟着他。”小文有点不好意思。
“妈妈，你给我讲讲为什么你要给我起名咖啡呀？”咖啡急切地问妈妈。
爷爷和奶奶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我在咖啡店里工作了两年。你爸爸来了。经常来，经常坐在那个位置上，正好能够看见吧台。”
“我是为了看你呀。”小伟在旁边儿插话。
“嘿嘿，我妈妈就是漂亮。”
“别说话，闭上眼睛，闭上嘴巴，乖乖地听妈妈说。”
好的。”
当时呀我以为你爸爸喜欢喝咖啡呢。他长得细高个子，浓密的短发，大眼睛，挺可爱的。
我每次给他送咖啡的时候，你爸爸就微红着脸，张着眼睛看我，像个小男孩儿一样，还会害羞。
他来的次数多了，我们就熟了，原来还是老乡。他在长x县，我在民x县，相距也就是七八十公里。
我和小姐妹都觉得他像咖啡豆一样，细长。我私下里都叫他咖啡豆。”
后来，谁知道他根本都不知道咖啡的香味儿那么浓郁。”
我喝咖啡是为了看你呀，哪里会品尝咖啡的味道？”小伟停顿一下，“你比咖啡还好。”
“就这样我只学会了泡咖啡，还没有学会烘焙咖啡豆，研磨咖啡豆，就跟着你爸爸回了老家结婚，然后就有了你。”
视频里的咖啡一脸甜蜜的笑着睡着了。
奶奶进屋关了灯，屋子里只有手机的蓝光在闪烁。
3.
下午接出门的时候，天空有点灰。爷爷接了咖啡，灰云就汇聚在一起“啪啪啪”下起了大雨。
爷爷把电动车骑的飞快，两个人回到家里就成了落汤鸡。
奶奶赶快给孩子洗了热水澡。吃饭的时候，咖啡两个脸颊都是潮红的。
奶奶一摸坏了，有点儿发烧，赶快把温度计拿出来。
烧到38度5。
爷爷和奶奶商量着，咱把孩子送村医院吧。
外面下着大雨，要不我接那个村医生带着药一块儿过来。
好，那你赶快去。
咖啡的脸绷得紧紧的，眼睛微眯着点儿。满脸都是汗珠子往下流，躺在床上小小的一团。嘴里一直囔囔着：“妈妈，妈妈，我想你，你回家来看看我。妈妈，妈妈。”
爸爸，爸爸，你带着咖啡一块儿去骑小自行车吧。”
村医生过来了，赶快给孩子配药，打上了点滴。
“先输了液再观察观察，多给他喝点儿开水。”
好好。谢谢你了，这么晚了下着雨让你过来。”
“没啥。都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的。再说了，就剩你们老两口儿在家里支应一个孩子。也不容易啊。”
夜里11点刚下班儿的小文对小伟说：“我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回家打个电话吧。”
“这么晚了，妈带着孩子应该睡着了。”小伟疑惑地看了小文一眼。
“你还是打一个吧，要不发信息过去。”小文眼皮耷拉着，灯光照着她的皮肤暗黑暗黄的。
嘟嘟电话响了。“啊，小伟，这么晚了还发信息。”
“不放心咖啡。咖啡睡了吗？咖啡夜里的咖啡淋雨受凉了，发烧了，这会儿正在输输液呢。
让我看一看视频照着咖啡的脸。脸色发白，没有一点血色，嘴里却在这个唇发干，嘴里却在嘟囔着手机响了，妈妈，妈妈。
妈妈，我想你，你回来吧。
孩子想你啊。奶奶长叹了一声，说我刚又给他测了体温，这会儿已经降了，嗯，已经不发烧了，嗯，等打打完点滴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一点，好好。
挂了电话的小文满脸都是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