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疆：哈密回王府

    哈密是从东入疆的第一城，回王府是哈密城内的第一景。回王城的主人，并非回人，而是维族，因为当时分发顶带的清政府，把所有信伊斯兰教的通称回民，也把归附的哈密维族首领额贝都拉封为回王。第一代回王从北京返回时，带来了汉族工匠，大兴土木，历时七年，宏大的王府拔地而起，土墙高台，斗拱飞檐，琉璃熠熠，园林交错。后任回王不断经营，继续扩建，使之成为新疆境内宅园相连、规模最大的园林宫廷建筑。后几经毁坏，又几度恢复。每次焚去的都是民脂民膏，每次浇筑的无非民汗民血。

    眼前的回王府，是光绪八年（1882年），末代回王在一片农民起义后的废墟上，重新兴建的，面积虽不及鼎盛时的四分之一，却仍有房屋八十八间，门楼九道，大小清真寺三座。

    与吐鲁番的苏公塔和郡王府一样，威武的哈密回王府周边，是一间间平房所组成的维吾尔族村庄，是一株株葡萄藤所构成的葡萄园，更远处便是延绵的隔壁和沙漠了。当我在回王府旁边的阿勒吞村溜达，吃着2元钱一串的烤羊肉，品尝着15元一公斤的葡萄干，不由得思忖：要多大的面积才能供养起像回王府这样的宏大府第，要多少人口才能拱卫起如苏公塔那样精美的观瞻。一查资料，我不禁有些愕然，不太起眼的哈密，面积竟然比整个浙江省还大，而人口截止到2020年底，也只有区区61万，一百年前呢？当然是更稀少了。

    回王城里最为人乐道的，其实是历代回王的墓。他们生而为王，死而为雄，百年之后，仍引来络绎的观瞻和虔诚的礼拜。走出王府前，我再次回望那一座座华丽的王墓、一个个高耸的穹顶，突然想起曹操的话语：“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不由得对这位备受争议的枭雄，重新生成一分敬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