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贴:谁来证明认识我?
1、
我有个朋友叫米苏。
他姓何,今年二十六岁,和我认识了八年。
他以前是我的助理,后来说要去跟人结婚就辞职了。
我说结婚请假就好,为什么要辞职呢?他说他是入赘,要去南方,结了婚就在岳父的工厂里工作,不回来了。
我知道南方人多半自家都是有工厂的,虽然我并不赞成,但是那是他的家事,多说无益。
何米苏这个人生性绵软,没有太多自己的主意,做事也细心,跟我工作的这些年,从没让我操过心。
他这一走,倒还让我挺别扭。
我没能去参加他的婚礼,因为他要去南方女方家办酒,我这边工作很忙,根本无力分身,于是给他包了个大红包算是聊表我对他这么多年辛苦的心意。
他拿着红包千恩万谢的走了,这一走,足足五年我们都没有再见过面。
开始的几个月他还会给我发一些消息来,半年后,就没有再收到他的只字片言了,我以为他很忙,毕竟,时间总会改变一些东西的。
但是我没想到,五年后,当我再看见他时,差点惊掉了下巴。
我是在高铁站外看见他的。
当时我要去出差,身边带着秘书,是她一眼看见了人群里的米苏的。
她和我一样知道原本的米苏是什么样子。
要知道他可是个很斯文的人,白白净净,看着他都不好意思大声说话的那种。
可是当她在人群里看了他好几眼才试探着问我:“那人好像何米苏啊。”
我这才看过去。
眉眼是像的,可是他却形容枯槁,原来光洁清爽的头发垂到肩膀,一缕缕的像过了油一样。
身上穿着件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外套,裤子上也全是油渍泥土,白色的运动鞋四周开了线,甚至还露出了脚趾。
他双目无神,双手插在袖管里坐在马路牙子上,身边的地上放着半瓶没有商标且变了形的水。
他不时地环顾四周,似乎是在等人。
他把脸转过来的时候正好被秘书看见了。
但是他的目光并没有在我们的身上停留就又转开了。
“要我过去问问吗?”秘书问我,但我没有给她回话就先一步走了过去。
“米苏?”
我几步走到他面前半弯着腰看向他并试探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因为我还是不想确定这个人就是何米苏。
但是,他像触电似地转过头来惊恐地看我的时候我心里一沉,果然是他。
他就那么抬着头盯着我从上到下地打量,混沌的眼神变得清亮的时候,他终于是认出我了,我看见眼泪快速地涌入他的眼眶,然后又顺着眼角疯狂地流了出来。
“莫总?”
他也试探地叫了我一声,声音沙哑还打着颤。
我点点头眉头都皱了起来,我的变化应该不大,他应该是不敢认。
叫了我一声后他垂下脸去用袖子抹眼泪。
“你怎么会在这儿?出什么事了?”我问他,秘书站在一旁也发愁地看着他。
他哭的不能自己,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个小年轻从我们身后跑了过来,打量了我们一下后从口袋里伸出一张车票递向他,不耐烦地说:“买上了,赶紧走吧,还有四十分钟就开车了,以后别联系我了啊,咱们两清了。”
说完转身飞快地走了,头都没回一下。
米苏伸出沾满污渍的黑手接过车票来小心翼翼地装进口袋,然后站起身向我鞠了个躬说:“莫总,我得走了,祝您安康。”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现在要去哪?”我急切地问他,心里不由一阵酸楚。
这时秘书提醒我,我们要到点上车了。
“米苏,你先留在这里不要急着走,我明天就回来,我们好好聊聊,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走的,有什么困难我会帮你。”
我用我平时对下属说话的语气跟他说完,让秘书给司机打电话来接他去公司附近的公寓并好好照顾他,可是我没想到,这竟是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开端。
米苏向来不会对我说不,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现在他也一样习惯性地说了个好字,但是说完又怔住了,不过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之前有几次的突发状况,让司机养成了一直等在停车场的习惯,我什么时候坐车离开他什么时候再回去。
所以司机很快就来了,看见米苏的一刹那也很吃惊。
我又交待了几句后这才和秘书去坐车,但是我的心里却一直不明白,这个米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变成了这样。
2、
我再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把秘书送回去后,司机直接带我去了米苏在的公寓。
我们在楼下的餐厅见了面。
他已经换了衣服,理了发,除了过分的瘦,其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干干净净的。
但我发现他变得更加拘谨和小心翼翼。
话很少,眼神也不肯与我对视,只是低头默默地吃东西,我不问,他也不吭声。
有些事还在私下问比较好,虽然好奇心已经折磨的我坐立不安了。
我是拿他当朋友和弟弟一样看待的,现在见他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怎么会不想知道原因。
我快速结束了晚餐想重新跟他回到公寓,但他却踌躇着有些犹豫。
“怎么了?不欢迎我上去?”我轻声问他。
“不,不是的。”他想笑一下化解尴尬,但是他笑的很勉强,似乎用笑容已经无法压制内心的慌恐了。
“我得跟你聊聊,但我不希望去咖啡厅或者酒吧那种地方。”我现在头有些发疼,想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听他说说话。
于是他犹豫着点了点头,带头往楼上走。
我这才发现他后背有一片汗渍,刚入秋,应该不至于热成这个程度。
“你很热吗?”我奇怪地问,却发现他身上除了那其他地方都是干燥的。
“啊?哦,不热。”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我问完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站在电梯门前回头向我张望。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抬手按了按键,然后又垂下头去。
我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他和我之间曾有那么多年的相处时光,现在他却把我当成了一个陌生人似的回避,或者说是惧怕着,换了谁都会不高兴,曾经的关心和友情似乎已然不复存在了。
他房间的门一开,我立即感觉到了一股潮气。
这个城市的空气相对比较干燥,我办公室的加温器成天开着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潮湿感。
是没有关水龙头吗?我迟疑地走进去,可是并没有听见水声,房间里的湿气的确很重,我不禁皱了皱眉,问他。
“是哪里漏水吗?怎么这么潮?”说着我就要往洗手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