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孤独,如影幻灭
魔幻史诗《百年孤独》向我们揭示,人类的孤独,从来不会只有一种模样。生命的颓败避无可避,而孤独始终如影随形。人世间的一切无非皆是“幻灭”。
一、孤独的形式
这一家七代人拥有不同的孤独形式,孤独披着真理、欲望、权力、爱情、财富 的外衣操纵着这个家族的盛衰。
(一)寻找真理的路途和对世间万物的超前理解,会使人陷入孤独,只因无人理解的精神孤独,是自我封闭的门锁。
第一代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这个引领着年轻族人扎根马孔多的领军人,有着睿智的头脑和丰沛的活力,却在吉卜赛智者带来了炼金术、天文学等当时先进的科学中沉醉。寻找真理的路途是孤独的,但当有了超前的认知,又会与社会格格不入,落入无人共鸣的孤独。
第四代何塞·阿尔卡蒂奥第二晚年也一样过着重复的生活,迷上了研究智者留下的羊皮卷。
(二)极致化的情欲欲望,没有爱的能力,会使人陷入孤独,只因欲望满足后,会带来无尽的空虚,无处安放自己的心灵。
第二代长子何塞·阿尔卡蒂奥,生得强壮有力,他拥有极致化的欲望。在经历过与妻子丽贝卡疯狂纵欲的时光后,一声枪响,强烈无比的世俗欲望血竭而亡。
第三代奥雷里亚诺·何塞沉迷于与姑妈阿玛兰妲的不伦之恋,在欲望尚未来得及满足时就仓促地结束了一生。
第六代奥雷里亚诺·巴比伦,在孤独中长大的他,欲望与爱让他陷入与姨妈阿玛兰妲·乌尔苏拉的不伦之恋。而敏锐的头脑帮他破译出了羊皮卷,解开了家族命运结局的谜团。
(三)对财富的追逐与挥霍,会使人陷入孤独,只因财富带给你的只是一时的纵情享乐,确无法给予你内心的平静。
第四代奥雷里亚诺第二,因畜牧生意拥有了巨大财富,他挥霍无度,将钱币贴满墙面,邀请众人来家中欢宴,罔顾家庭的责任,与情人纠缠一生,最后落魄而终。
第五代何塞·阿尔卡蒂奥,高祖母乌尔苏拉一心想将他培养成教皇,然而他却继承了父母放浪虚荣的本性,终日欢饮作乐,最终丧命于见财起意的狐朋狗友之手。
(四)沉迷于权力的欲望,会使人陷入孤独,只因所有的权力最终都会成为泡影。
第二代次子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继承了父亲睿智果敢,他重复发动战争、重复与女子发生关系生下私生子,老年时重复打造小金鱼、融掉、再打造的生活。从追求自由,到沉迷权力,再到不理世事。他不爱任何人,没有爱的能力。
第三代阿尔卡蒂奥在成为极权统治者的道路上,被行刑处死。
(五)对纯粹爱情的追求,会使人陷入孤独,只因这世上几乎没有不掺杂欲望和世俗的纯粹爱情。
第二代小女儿阿玛兰妲,她的孤独源于对纯粹爱情的追求,爱而不得的悲苦,自卑和嫉妒的牢笼使她终其一生都没能拥有一份真正的爱情,大限来临那天,她从容地带着童贞,解脱了这一世的孤独。
(六)不断重复的命运,给人以无尽的孤独感,只因我们无法摆脱无常命运的捉弄。
生命从来不曾离开过孤独而独立存在。作为创世纪的第一代人,乌尔苏拉在漫长又短暂的一百多年生命中,很早就预见了这个家族正面临着不断重复的孤独厄运。眼看着子孙们一幕幕地重复曾经重复过的事,她却无力阻拦。就像我们眼看着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却万般无力一样。
(七)被遗忘的终极命运,是人类最深刻的孤独。无论你做过多么辉煌的事业,亦或遭受多大的不公,最终都会被人们所遗忘,就像一切不曾发生过一样。
布恩迪亚上校征战半生,获得过总统勋章,后世的人们将他遗忘。马孔多的大屠杀,死了3000多人,但随着多日大雨的冲刷及当权者的洗脑,人们选择忘记。
我们的历史上,到底创造过多少辉煌,制造过多少创伤,又有多少没被后世遗忘?即使记住了一个历史事件,但为其所奋斗或牺牲的普通人,又有谁会珍视和铭记?
二、孤独的解药
作者马尔克斯在《番石榴飘香》中提过布恩迪亚家族的孤独感源于何处:
“因为他们不懂得爱情。在我这部小说里,人们会看到,那个长猪尾巴的奥雷里亚诺是布恩地亚家族在整整一个世纪里唯一由爱情孕育而生的后代。布恩地亚整个家族都不懂爱情,不通人道,这就是他们孤独和受挫的秘密。” 换言之:
只有理性之爱、博大的善良、正义的道德,才有可能是百年孤独的解药,但也有可能这深刻的孤独根本就无药可解。
这个家族从一开始就被下了不会爱的诅咒。第一代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与乌尔苏拉·伊瓜兰的结合,是因爱结合。而在他们膝下的后代们,却大多受着欲望驱使,直到第6代才拥有了爱的能力,却偏偏在爱中诞生的后代结束了整个家族。
家族中懂得去爱及有进步思想、变革精神的「异数」们注定无法在历史中稍加逗留。
这个家族中,本有四个人可以用母爱之美、人性之美、纯洁之美、爱情之美,去拯救这个孤独的家族,但他们都失败了。
第一代的乌尔苏拉,她用博大的母爱,去关爱每一代孩子,想把他们引入正途,但她确无法改变他们的性情和命运。她将一生,奉献给了这个家族,奉献给了子子孙孙,体现了伟大的母爱之美。
第二代的蕾梅黛丝,在14岁就嫁给了奥雷里亚诺·布雷迪亚上校,她的存在散发着人性之美的光辉,让布恩迪亚上校感受到了爱情,让树下的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感受到了温情,然而这样的人注定与家族的孤独命运格格不入。
第三代的蕾梅黛丝,拥有着举世无双的美貌和纯净无垢的性情。她是纯洁之美的化身,在精神和肉体上都不曾受过污染,活得像个天使。最终,质本洁来还洁去,她带着神话色彩,消失在天际,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第四代雷纳塔·蕾梅黛丝,为了追求爱情,她从一味顺从中觉醒,反抗母亲费尔南达的高压统治,在远方的修道院将儿子送回家后,甘愿用一生的清冷守住爱情之美。
三、生而为人,质本孤独
虽说人的一生中固然会因不懂得爱而孤独、因被遗忘而孤独、因重复轮回的宿命而孤独……但站在这些孤独背后的最大的孤独,是生而为人,与生俱来的孤独感。
这样的孤独无关情爱,更不受时间限制,不会因你功成名就或跌落尘埃而有所区别,更不会看在你亲朋满座或伶仃一人而给出优待,总归是哭着到世上来,再在他人的哭声中离去。
“生命从来不曾离开过孤独而独立存在。无论是我们出生、我们成长、我们相爱,还是我们成功失败,直到最后的最后,孤独犹如影子一样存在于生命一隅。”
与人们一生相伴的孤独赋予了人类得天独厚的天赋,也让这短短百年的人生时常感到煎熬难耐。这是人类最大的幸运,也是最大的不幸!
《百年孤独》人物关系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