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封信(且听风吟)
亲爱的朋友,
祝好!今日早上起床,发现自己月经来了,实属惊讶。从周六就心情有点丧,暴饮暴食,疯狂摄入甜食,例如土豆胡萝卜的牛肉咖喱盖在厚实的米饭上,例如华侨旅行社的老婆饼,例如车站旁的菠萝包,例如买菜的店里两百日元的馕。往往中午摄入大量碳水化合物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昨日睡午觉,睡到六点半才起。室友得知之后,问我是不是经前综合征,例如心情不好,例如暴饮暴食,我心想不能吧,明明这个月一号才来。
在语言学校上课,越来越不认真了,昨日看起了村上春树的《且听风吟》。读了很多他的散文随笔,这么多年了,终于第一次读他的小说,还是他的处女作。其实并非实话,大四下半学期的时候,日本文学课上曾经读了他的一篇短篇小说,《Super Frog Save Tokyo》,居然还颇有科幻色彩,意外的惊喜,我还蛮喜欢的。我还记得那是个周五,十二点半下课,而直到下午两点,我才知道历史课被取消了。下午四点半室友约了他录音以及彩排,后来提前了一个小时,我们从录音室一路走回家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想要学日语,他说因为他想要用日语去阅读日本文学,例如村上春树。当他说出Murakami Haruki时,因为上午刚讨论完他的小说,所以我才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我知道他在说谎,因为他并未读过村上春树的任何作品。
译者序里讲村上春树文字中的距离感,《且听风吟》中有一句话如此写道,“直言不讳是极为困难的事。甚至越是想直言不讳,直率的言语越是遁入黑暗的深处。”林少华进一步解释道,因此,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和理解几乎是不可能的,任何尝试都可能是徒劳的,甚至伤害对方。最为明智的做法就是同对方保持距离,不要靠得太近,更不要动辄强加于人。在这里意义上,距离就是理解,就是温情,就是关心。
我曾这么写道:Language can only take us so far. 我无法将我的爱意用文字表达,也无法将此爱意传达给他。他将永远也无法理解我的爱,正如我将永远也无法理解他所思所想。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就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如同飞鸟与鱼,短暂的相遇相识相知,如同一场美梦。而所有的梦都注定要醒。
老子层说,有所为,有所不为。或许对于飞鸟和鱼来说,享受当下的每一秒,是有所为,不强求,是有所不为。如果我是鱼的话,就让告别的眼泪流入大海,让风声送来你的消息,让我知道你依然安好,依然在追逐你所要的自由,哪怕这个自由是死亡。
昨日听到《A Star Is Born》的一首歌,《I'll Never Love Again》,歌词动人,而我觉得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室友这么喜欢这部电影了,当时的我还没有经历这些,还无法懂得她的心态。告别之后的鱼,从此孤身一人,不愿意再爱上另一个人,不愿意用新的回忆取代旧的,不愿意move on。普鲁斯特在《追忆似水年华》里这么写道,当一个人不能拥有时,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忘记。“
祝一切都好!
七月二十四日 二零一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