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2） -

她的小顾客

肖梦她已经成为了一名心理医生，给心里有困扰的人们做心理咨询，疏导情感。28岁的她，虽然还没有成为幻城特别知名人士，但也有自己的固定客户，定期来做情感疏导。

这天和往常一样，肖梦来到自己的工作室，已经是上午九点钟了。

和外面街道上的熙熙攘攘相比，这里很是寂静，除了肖梦高跟鞋和木地板擦出的噔噔声和钟表的哒哒声，好像都没有其它的声响。

工作室很是简约，是一套两室一厅的套房，里面的一间应该是肖梦自己的私人空间，外面大一点的是她办公的地方，一张淡黄色的办公桌，一张同色系的椅子椅子后边是一个一人高的书柜，整整齐齐的罗列着一层一层的书，在房间的左侧一张按摩椅，估计是给病人用的，右边有个鹅黄色的茶台，有四把同色系的椅子，散乱的摆放着，给人一种舒服而又惬意的感觉。

肖梦来回的跺着步子，目光不时的瞟向门口。是的她在等人，等一个特别的病人，一个13岁的小伙子，不对应该是个小姑娘，她的名字叫任杰。但私下她喜欢人叫她小洁。这是之前一个痊愈的病人介绍的，大概情况也了解一点。

大概九点十五分左右，敲门声响起，肖梦嘴角上扬了一下，说了声:进来吧。

一个大概30多岁的女人，身材匀称，衣着考究，留着微卷的长发，化着端庄的妆容，应该是个富家太太。但眼神中隐隐流露出一种悲伤。身后，跟着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大概有一米六左右，留着短短的头发，白白净净的脸蛋，穿着一身黑色夹白色条纹的运动衣，白色的运动鞋，他低着头，这样的装扮应该是个阳光的大男孩，但是他看起来眼神暗淡，精神很是萎靡。

没错，肖梦等的就是她，任杰。一个被性别困扰的失眠患者。陪任杰来做心理疏导的不是她的妈妈，而是她的小姨叫做任梅。

肖梦招呼她俩坐下来。

麻烦你了，肖医生，虽然，咱们经过朋友介绍，只见过一面，但杰杰跟你投缘，只信任你，只愿意跟你说话……任梅无奈的说。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请你相信我，一定让杰杰做回自己喜欢的样子，帮她走出阴霾……肖梦真诚的说道。

肖梦示意任杰，半躺在按摩椅上。又示意了一下任梅。任梅知趣的说，肖医生，我还有点事，杰杰就交给你了，等中午我们一起吃顿饭。说完，不等肖梦寒暄两句，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杰杰，你觉得阿姨对你好吗？

挺好的。

妈妈对你好吗？

……应该还算好吧？但我还是恨她。

为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讲？

你面对你妈妈心情很矛盾，是不是？

是的，我总觉得她把我当成了另一种物件来养，没把我当儿子或者女儿。

说来听听

小的时候，我俩感情挺好的，她一直跟我讲，我是个小小男子汉，要坚强，不懦弱。

那不是挺好的吗，你妈妈一个人带着你不容易，希望你坚强。

是的，坚强没错，可是我不是男孩子。

你觉得你妈妈嫌弃你是女孩吗

是的，不仅嫌弃我是女孩，而且希望我是男孩子。从小不管我喜不喜欢，给我剪短头发，给我买运动衣，穿运动鞋，给我买玩具手枪，买战车模型，……

你妈妈的这些表现，困扰了你吗

不是，那时候我还小，没觉得什么。我也确信自己是个男孩子。

那么你的阿姨，你的外公外婆没有意见吗

我是今年才跟随阿姨，来幻城的。之前，不在这里生活，周围根本没有亲人，没有爸爸，只有妈妈。

那你妈妈一个人把你带大，可真的是太辛苦了。

是的 ，我理解她的辛苦。可是，……

说吧，就把我当成一个大姐姐，讲讲你心中的苦闷，也许就舒服多了。

妈妈是很辛苦，我理解。可是，从幼儿园开始，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为什么？

记得，当时学校表演节目，分男生一组，女生一组，我站到男生一组，被老师拉到女生组，我在那闹腾，说老师我是男生，被同学们大声嘲笑，笑我男不男，女不女。

后来怎样了？

我记得很清楚，我问妈妈，我到底是女孩还是男孩，幼儿园老师说我是女孩子，妈妈似乎有点崩溃，疯狂扇我耳光，大声嚷嚷着你是男孩你是男孩，你是我儿子，是儿子，那一刻我觉得她疯了……

后来呢

记不清了，只记得她抱着我哭，一直哭一直哭。

你没问过爸爸吗？

只问过一次，她也是一直哭一直哭。

肖阿姨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现在喜欢做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不管你信不信，我虽然做男孩子十几年了，我还是喜欢做女孩子，但是不敢，怕妈妈怕周围的人。

我理解你，明白你的苦衷。

……

肖梦撇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接近12点钟了。

望了一眼，在按摩椅安然入睡的任杰，稚气未脱却浮着一层忧郁的脸，很是惹人心疼。

也许，这一觉，是任杰这么久一来唯一一次不用吃药就能安然入睡。

肖梦的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