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招聘
1993年深秋,王小青从部队复员回来已经一年多了。身体和心理已经渐渐的放松下来,就是说话的口气和语调还没有改过来,他操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家乡话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了。三年的部队生活,已经把他历练成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人们都说部队是个大熔炉,这话一点不假。去部队前,王小青在家没少惹事。打架的事十有八九他会参与其中,这家孩子的伤没好,那家孩子家长又来告状了,弄得王小青的父母都不敢出门,后来想想,干脆把他送到部队去,让人家帮咱管一管。
王小青的父母一拍即合,王小青接近1米8的个头,长相俊朗,白白净净,在去部队前,亲戚已经为王小青介绍了一门亲事。女朋友的个头也不低,白白胖胖又能干,在农村是一把好手。
征兵的时候到了,王小青很轻松的通过了初审和政审,部队上来人到家走访时,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年冬天,王小青正式入伍服役。
经过了前三个月的魔鬼训练,王小青扛了过来,经常给父母写信,给自己的女朋友寄些照片,字还是上小学的字体马虎的很,但写的很认真。女朋友在家也是翘首以盼,盼望着王小晴早点回家探亲。
两位相恋的年轻人终于在年底见了面。说不完的情话,诉不完的衷肠,王小青彻底改变了,身子骨硬朗很多,说话也非常和气,以前的暴脾气也收敛了,乡亲们说还是人家部队的教官有办法。
时间来到第3年,王小青在部队也没有什么特长,最后只有服从组织的决定复员回家。复原后的两个月,王小青就迎娶了他的未婚妻。
成家后的王小青,不能一直待在家里,要出去挣钱养家糊口,半年后他和一位远门的亲戚一起去了广东,说是一起投靠一位很有钱的亲戚,到那里他们会帮忙介绍工作。坐了几天的火车后,他们俩终于到达了广东,在火车站他们两人的钱包被人偷了,身无分文,寸步难行,就厚着脸皮当过往的行人要了些吃的。
天渐渐黑了,再找不到住的和吃的他们只能露宿街头了。正在这时一位带鸭舌帽的中年男人来到了他们的面前,热情的和他们打着招呼,鸭舌帽男人问王小青他们俩要去哪里?找什么工作?王小青把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
“这好办,你们俩要是相信我的话,今天晚上我就给你安排工作,”鸭舌帽男人信誓旦旦的说道。
王小青他们俩像是看到了希望。
“可以可以,只要有口饭吃就行。”
就这样王小青跟着鸭舌帽男人乘坐一辆面包车走了,具体开向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外面的天已经黑的看不见人影,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车辆开进了郊外的一个大厂房。
王小青他们俩踏进厂房的一瞬间,就被一只个头硕大的狼狗差点扑咬到,鸭舌帽男人赶忙上前吓止。
就这样,王小青他们俩被安排进了这个郊区的厂房,在这里住了一晚。
第2天天还没有亮,就有人一脚踢醒了王小青,快点起来上工了。
王小青他们俩迷迷糊糊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工作,就被人拽着衣领领到了一大片空地前。
“你们的工作就是切砖胚”
“那工资怎么算?”
“工资,哼,到时自然就给你了。”
王小青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阴森森的围墙有将近两米高,上面插的全是铁丝网,院内4条狼狗,分布在院内的4个角落,大门口有人把守。想要出去比登天还难,王小青也很快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他被人送进了黑窑厂,一般进黑窑厂的人,多数都是骗来的外地人,在这里做廉价的苦力,别说拿工资,能吃饱活着出去就不错了。
王小青和他的亲戚每天累得腰酸背痛,动作稍慢一点就会遭到监工的呵斥和鞭打,仅两月的时间,王小青整个人瘦了一圈,无法和家人取得联系,思念刚结婚的妻子,王小青陷入了绝望之中。
这一年的中秋节,王小青已经在这里干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天上圆圆的月亮,再次勾起王小青对家人的思念之情,他下定决心逃出去,如果不逃出这里,一定会死在这里。
后半夜,监工和门卫都进入了梦乡,唯有看门的狼狗还似睡非睡,稍有一点响动,它就立即进入狂吠的状态。
王小清慢慢的走到监工床铺前。
“林头,我有些拉肚子,快,快憋不住了。”
林头睡得正香,不耐烦的把钥匙递给了王少清。
“快去快回,别耍花样。”
王少清快速打开了住宿的门。捂着肚子直奔厕所。
“哎哟哟,哎哟哟。”
王小青在厕所里发出了两声疼痛的呻吟声,林头也放松了警惕。
只见他轻手轻脚,从早已选好的地点,用一辆驾子车搭在了围墙上,说是迟那是快,王小青使出浑身的力量,一个助跑,双脚蹬在架子车上,往上一跃,双手便抓到了围墙上的铁丝网,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向他袭来,手上的鲜血流了出来。王小青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双手紧紧抱住铁丝网,脚下又一用力,连人带铁丝网一同翻到围墙外,此时狗叫声,脚步声,叫喊声混杂在一起。
“有人跑了,快追呀。”
探照灯发出的光亮从围墙内斜射到天上,王小青在围墙外被铁丝网缠住了,这时他也顾不了疼痛了,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和裤子。顺着墙头外的甘蔗林,狂奔起来, 鞋还剩下一只,脚被扎的流出了血,此时身上的疼痛和生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王小青一直跑到了天明,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追来,他像一只惊恐的鸟,魂飞胆散。
王小青好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但是他哭不出来,带着满身的惊恐,他坐上了返程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