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 幕华年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演得久了,或许真能成真。
“幕清,我还真是嫉妒他,嫉妒得要死。从前你爱他,眼里只有他;如今你恨他,心里只困着他。自始至终,我从未走进你的心里,他却一直都未走出去。”
幕清的脸在路灯的光影下笼了一层雾,神情看不真切,想必是一贯的带着冷冷疏离感的云淡风轻。她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她与林戈、与周深亦,首尾相连,连成牢不可破的一个圈。她自诩与林戈是一类人,所以懂他的执着与无奈,飞蛾扑火般,想为他求得庇佑,却一直忽略了,周深亦对她,何尝不是一样的执念。他们三人在这点上,惊人的相似,所以谁也不肯先挣脱这个牢笼,留下来相互折磨。
若有一个人来终结这场错误的局面,其实最合适的是她吧,局因她起,那她如今下定决心离开,希望可以算得上积德,为林戈,为周深亦,也为她自己。
除却爱与恨,其他的已不足以让她铭记。所以即便不爱,那恨也好,至少能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不被忽视个彻底。要是连恨都不存在了,那在她这便相当于无物了,世界这么大,而她心里的世界不愿再打开,容不下更多。
离开,去找回那个从前的幕清,因为她不知道,遇见林戈之前的她与现在的她,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林戈没出现时,她清清冷冷,相貌气质出众,却端得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身边人向来寥寥无几,似生来就是孤独的命格。她自我安慰高处不胜寒,她既登高,与清冷孤寂相伴也甘之如饴。得遇林戈,她才发现她除了体温是有热度的,她的心也可以变得火热,那般炽热,那般明烈。只是寒冷惯了,这顷刻的星火一降临,便燎原,灼伤了林戈,更深深烧伤了她自己,周深亦这个欲救她于水火的人,亦不曾幸免。
选择离开,便是选择了放下,放过彼此;便是选择平静,如果不能快乐,那便祝你好,祝我安;便是选择孤寂清冷,甘愿变回那个一切的一切都是冷调的自己。
幕清乘坐的航班准时起飞,飞机在天空中留下浅浅的痕迹,一直延伸至看不见的地方,那里是世界的尽头。后来她去了战火纷飞的地方做志愿者,无亲无友,再无挂念,把余生献给世界的一片角落,也算是没白走一遭了。
周深亦还是找了她很久,久到那段时光里,除了找她,便是攥着她留下的唯一一封信与那条天使之泪喝得酩酊大醉。幕清知道会是如此,即便告诉他,她不会让他找到,他也不会放弃,但她也知道,周深亦终有一天会释然,会明白与尊重她的苦心,带着她的祝福,重新开始,而那一天,并不远。
而林戈,幕清留给他的,是一封遗书。与他有关的幕清自此死亡,在上帝眸光缺席的地方重生,自此属于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与浴血作战的军队。幕清与他有关的爱情自此死去,因为,她已将自己生命的重量都交付于他,她仍一直爱他,到世界的尽头,到她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