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来了俩“活宝”

        我家的这俩“活宝”实在是不成体统――不讲卫生，随地大小便，饭量大，且一点儿也不注意个人形象：肚子饿了就随时大叫，每天天刚亮就不停地吵闹，气得我不得不早起填饱它们的肚子，堵住它们的嘴。

      说来说去，这俩“活宝”可不是什么难侍候的大爷，而是俩鹅。但我又不得不把它俩像大爷一样的侍候着……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给它俩洗饭盆，接着打扫卫生――更换里面的报纸，然后就是给食物，要么是生米加水 ，要么是曲曲菜拌麦麸，要么就是生菜叶子，每天四次重复着这事。晚饭后，我和闺女不得不去离家不近的田间地头在蚊子哼哼声里飞快地拔曲曲菜。以前从娘家回来时，左手拿好吃的，右手还是提好吃的，而我现在从娘家归来时，不得不腾出一只手给鹅带上一大袋子曲曲菜。

        这俩“活宝”来我家纯粹就是应我闺女的要求――给她找玩伴。以前她一直嚷嚷着要买鹅或者鸭子养着玩儿，我怕麻烦也嫌脏都是一直以她还小为借口反对。

        今年唱戏时，在大街上意外地碰上一个老大爷挑两筐巴掌大小的鹅在那叫卖，闺女自是一番请求：她已经长大了，而且那老大爷看起来满脸沧桑。我再反对似乎就不近人情了，同意她随便抓俩小鹅，我付完钱，闺女已经欢天喜地地抱着小鹅跑没影了。

        等我追回家时，院子中央放着闺女的两只木碗，一碗盛满水，另一碗里有半碗小米，小鹅自是欢快地享受着美食 ，闺女摸着鹅们自言自语：用我的饭碗，好好吃。我有点不高兴了，咋能用她的饭碗呢，这俩碗是她不到一岁时，我专门给她买的，现在不用了，打算留着当纪念呢。这俩鹅倒是听话，头也不抬，直到两碗空空，而后在我家院子里溜达起来。看着这俩毛球一会儿跑到这里，一会儿逛到那里的，先前看到闺女用她的饭碗的气也消了，用就用了吧。我还在欣赏着这俩尤物呢。突然，它俩不约而同地边走边拉起屎来，一下子，我的心情由晴到阴，这还了得，这不成圈了嘛。我马上招呼闺女：“快，把它俩抓到纸箱里。”闺女看我的脸色不好了，满院子追赶着小鹅。鹅们惊叫不断。霎时，院子里热闹起来，我在这头堵，闺女在那头截，中间俩小鹅乱窜着。到底它们还小，不大功夫，便被我和闺女逮进了一个牛奶箱子里。底上被我铺上了报纸，闺女还不忘又给它俩俩碗，一碗水，一晚米。

        晚上，该睡觉了，不知是这俩小东西是初来乍到的原因还是想它们的其他伙伴了，嘴巴就不消停，一直不停嚷嚷着。闺女说是放阳台上，搁院子里怕有野猫。搁到阳台上，它俩还是在叫唤，老公可不愿意了，吵吵着咋睡觉呢。闺女说是拿她屋里，我一听也行，反正是她要的，就当是她的伴儿吧。

      第二天一早，我推开闺女的卧室，一股臭气扑鼻而来。再一看鹅们，它俩正抬头看我呢，还是和昨天一样，吵嚷不停。再看箱子里，我都要气炸了，满箱子底全是鹅的大便，怪不得闺女的卧室臭气熏天呢。我赶快把箱子端到院子里，换报纸，再给它俩食物。总算是堵住了它俩的嘴了，吵嚷声没了，只剩下它俩吃食的声音。我再去看闺女，她满脸笑容，睡得正香呢。唉，我只好打开窗户，打开门，给她的卧室通风放臭气。

        午饭时，闺女提醒了我：“小鹅难道就只吃米吗？它们还吃什么呢？”这下我终于逮到了使唤闺女的好机会了：“那你上网查查鹅的生活习性，主要是吃什么。”闺女马上上网，大声给我念着：“鹅吃草，也吃剩饭什么的。”听到这些，心里轻松了点：这还好，吃杂食好侍候，这要是光吃米的话，就昨天晚上到今天的量，比我和闺女俩人的饭量大多了，这样下去，这还不把我吃穷了嘛。

        为了节约成本，也为了不让鹅们的营养不良，每天下午，我带着闺女去离家两三公里外的田间地头拔曲曲菜，要么就是到校园里掐点苜蓿。回娘家时，母亲给专门配好了饲料，临走时，闺女总是提醒我：去地里拔草。

      闺女到底是孩子，鹅刚到我家时还蛮新鲜，每天早中晚都不会忘了给鹅添食加水。下午放学了，还要把它俩放进已被我打算扔的一个洗衣盆里，让它俩游泳。过了不到十天功夫，她要么是早上起床后匆匆忙忙上学去了，要么就是晚饭后不带鹅游泳，我不得不提醒她或是亲自出马，而给鹅打扫卫生这事，她是从来不干，还大言不惭：打扫卫生就是妈妈应该干的事。这是啥事嘛，我吓唬她：要是再不管鹅的一日四餐的、不洗饭盆的话我就把它们送人。至于给鹅打扫卫生，我只负责换报纸，至于换下来的垃圾我不扔，我还是要把它俩送人。闺女一看我一脸决然的样子，马上就答应了，这不，每天天刚亮，她是第一个起床，然后喂鹅，临上学时，总会提走垃圾。

        时间过得挺快，这俩鹅到我家快俩月了。它们的饭量也增加了不少，几乎是原来的三倍。当然，它俩也长大了不少，它俩的游泳池――那个大洗衣盆，原来它俩还能自由游来游去，现在只能站在盆里，稍不留心的话，它俩 就跳出去了。

      按照往年的惯例，暑假时，我们一家会去自驾游。这不，快放假了，闺女担心起来：“我们都去旅游了，鹅咋办呢？要不然带着它俩一起看世界？”

      啊？什么事嘛？它俩那么不讲卫生，我当然不同意。

      上周末时，她爬在我妈妈的肩膀上：”姥姥，我们商量个事呗，我们全家放假要去旅游，你帮我喂几天鹅！”这哪里是商量，她分明就知道，只要她开口，要星星我妈都会想法子给她摘的。

        我可不乐意了：“姥姥是我的妈妈，我现在让我妈妈帮我干活都不好意思呢，她又不是你妈妈，你不能再让姥姥白给你干活了，你得想法子。”

        闺女歪着脑袋：”那我们回来时给姥姥姥爷带些特产？”

        我逗她：”带特产那是必须的，不过那得妈妈花钱买，你现在花钱都还向我要呢。”

        闺女拍拍脑袋：”那我利用假期挣钱吧，给姥姥姥爷买特产，总行吧。”

      我一听：还行，有点作用。“那你打扫咋挣钱呢？挣多少？”

      她笑起来：“这还不简单 ，我还和以前一样――卖费品。我再去帮姥姥家隔壁的地里摘红花。妈妈，你陪我。20块钱总够了吧。”

        嗨，这叫什么事嘛，她倒是知道该干嘛了，只是还把我给捎带上了。

        昨天回娘家时，看到路边的红花开得热火朝天，我笑笑：“红花开了。”闺女拍拍我：”没事儿，我记着呢，再过几天试考完了，我就给鹅们挣伙食费去。”

        唉，家里的“活宝”真是越来越难侍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