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西游记之八戒传（第12章）
我还记得他，他就是牛魔王。当年在云栈洞，我们有过一面之情谊。
牛魔王极度豪爽，朋友遍布天下。但是其实那时是他主动来看我的，看望我之后他还去流沙河拜访了正在受难的沙僧，那会儿我们谈论的也无非是些妖魔界的一些趣闻。但是总是话不投机的。虽说是故人，但绝非好友。
“牛兄。”我拱手道。
说实话，见到他我还是有些意外的。
“猪兄。”牛魔王也拱手道，他见到我也是同样的意外。
“多年不见，牛兄何故落魄如此。”我放下饭碗，半捂着鼻子。
“猪兄不是也当了和尚吗，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牛魔王坐到我的旁边，拾起我放在地上的饭碗，拿过我手中的筷子，匆忙往嘴里刨着饭。
“牛兄，慢慢吃，别噎着了。”我拍拍他的背，突然感到一阵悲哀。
牛魔王很快把碗中的饭刨完，用袖子胡乱在嘴巴上一抹，虽然牛鼻子上还粘有一颗米，但他已经顾不上了，或许根本没觉察到，就开始匆忙讲话。
“他乡遇故人，虽有饭无肉，更无酒，却也不失为人生的一大幸事。”牛魔王笑道。
“让牛兄见笑了。”我低声说。
“多年不见，猪兄何故在此当起了和尚？”说完他看了看在一旁打坐的师父。
“这都能写成一本小说了。回头慢慢给你讲。”我感叹道，“人的命运由不得自己啊。”
“是吗？”牛魔王说着站起了身，张开双手，道：“你看，我现在岂不是逍遥自在？”
瓦楞上的蛛网缓缓掉下，正好盖在牛魔王的头上，牛魔王怎么理也理不掉。
我忙说：“看得出，看得出。”
牛魔王再次坐回到原处：“猪兄保唐僧也有几年了吧，可有什么体会，可曾参悟到了什么东西。”
我说：“也就三五年吧，参悟倒没有什么参悟，倒是整日跟这个和尚相处，对自己的忍耐力却是一种提升。”
我再次掩住了鼻子。这家伙臭成这样，该有多久没洗澡啊。
牛魔王说：“猪兄何时养成了摸鼻子的习惯？”
我说：“鼻子太丑，遮羞，遮羞而已。对了，牛兄深夜造访，想必还是有所见教的吧。”
我看了看外面，夕阳已经落下。
牛魔王说：“哪里，哪里，说来惭愧。我只是长久不见我那结义的兄弟孙悟空，心中甚是想念，所以特地寻来看看，想不到在这里见到故人，也算是缘分啊。”
我说：“哎。想我那师兄啊，平日里匪性难改，放荡不羁，行踪也是飘忽不定，这时也不知道跟那个女妖精去厮混去了，牛兄还是不必提他，一提他我就来气……”
“哦。原来如此。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愿的……”这头老牛竟然将双手握紧捂到胸前，卖起萌来。
我说：“牛兄但说无妨。”
我已经对他这副猥琐的模样有些反感。
牛魔王说：“我听说了一个传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说：“说来听听。”
牛魔王说：“妖界里一直在传说，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三人成虎，这件事我还真不能辨别是真是假。”说完他怪不好意思地盯了盯在一旁打坐的和尚。
我说：“是啊。确实有这样的传说。这也是我们这一路历经磨难的根本原因。为了这个不靠谱的传说，前些日子，白骨精竟然三次变着人形诱惑老和尚，想要吃掉他。最终被悟空打得魂飞魄散，哎，真是可惜了这一个好姑娘……可是，你看，那老和尚现在安坐在一旁，除了没有什么头发，也没缺胳膊断腿，就是说他自然没有被别人吃过，既然没有被别人吃过，何来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呢？牛兄是大智大勇之人，为何看不出这一层逻辑混乱呢？”
牛魔王突然说：“嗯。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那你觉得会不会是他的前世的缘故，据说这个和尚前世可是如来大弟子金蝉子啊，会不会跟这个有关系？或者说，以前有人吃过金蝉子的肉，由此推导唐僧的肉也具有这种功能？”
我说：“牛兄还是不要跟我探讨了，没看见我是一颗猪头挂在脖子上吗，涉及到学术研究的问题我就会感觉打瞌睡，心里堵得慌。最好还是不要研究这个，我们换个轻松的话题吧。”
“也好，也好。”牛魔王说：“你觉得会不会是还真有人吃过唐僧的肉呢？”
我生气道：“你还来？叫你不要跟我说这个，我说过我做不了学问的。”
牛魔王突然变色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牛魔王再次朝一旁打坐的和尚看了看。
我顿时一阵心跳。
这一次我感受到了牛魔王眼神中的杀气。
或许不能说是杀气，总之他的眼神极具锐力，让人不容忽视。
牛魔王说：“其实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好奇心特强，往往令我好奇的东西我就非得研究到底。猪兄，你觉得可不可以有这种情况，我是说一种假想，我们吃上几口唐僧肉，我的好奇心得到满足，而又不威胁和尚的生命的情况出现。”
我无奈地说：“牛兄万年道行，一千年前就曾率众与天庭抗衡。你这种大仙自然长生不老，万年不死。就算你吃了唐僧肉也试验不出来的。”
牛魔王显得更无奈，说：“猪兄，这就是你这就不对了。什么叫检验不出来，自是不能长生，也是大补。前些日子我施法降服十二路反我的妖王，大伤元气，亟需要唐僧肉补一下，望猪兄不要吝惜才是啊。”
我遗憾地说：“其实说实话，我内心比你还难受，每天唐僧肉就在身边，却不能吃，你说这种事情难受不难受？”
牛魔王抓住我的手，哈哈哈哈大笑起来：“那我们今日兄弟相聚，分而食之？”
我说：“好啊。但是有个前提，必须由我吃心肝，你吃肢体。”
牛魔王大笑，说：“哈哈，猪兄太吝啬了。就依你，那就这么办。”
